文翰不知張揚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是還是很快地反應過來,連忙扶起張揚,口中連聲說著不敢當,不敢當。
“不。文冠軍大仁大義,解救並州百姓於水生火熱之中,老夫無以回報,隻能用此拜來謝恩。昨夜,老夫已有決定。文冠軍和戲軍師說得有理,如今正是一舉遷滅白波賊的大好時機,隻要太原賊首郭大一死,那麼在定襄的賊軍便不攻自破。反之,若是因為老夫有所遲疑,而令定襄的賊子,得以大勝,回救太原,痛失此等良機,那麼老夫實乃萬死難辭其咎。無論如何,隻要能將並州的百姓,從白波賊的刀口中救出。老夫便是心願足矣。”
張揚最後一句,話中有話,文翰平淡的臉色中快速閃過一不忍之色,但文翰很快就強壓下來。戲隆見此,連忙張口道。
“張公大義,隆敬佩萬分。如此,事不容遲,還望張公早日出軍。”
張揚和文翰對視了一陣後,才轉過眼神,望向戲隆,他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深沉、淩厲,默默地點了點頭。
“戲軍師放心。昨夜老夫已通知平陽各部隊,令他們準備好糧草輜重,今日便可出發。
如此,上黨和太原便交給文冠軍了。”
“張公,放心。不凡必不負重托。”
張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臨走前留下一個莫名的眼神給文翰,然後便是離開了。張揚決定出兵援救正在定襄作戰的西河、五原、朔方大軍。戰情緊急,平陽軍在一日之內,便是離開了興和城,飛速地往定襄趕去。
文翰和戲隆還有一眾河東將士在城下相送,看著平陽大軍的離去。
“竟然張公已走。主公也該集中心思,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戰事了。”
戲隆這一句話,立馬將有些失神的文翰拉回了現實。文翰閉起眼睛,然後當他再睜開眼睛後,眼內神采似乎迥然不同,亮得驚人。其中比剛才好似少了一些什麼,然後又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而另一邊,在太原郡內。
郭大坐在郡所大殿的正座上,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眼中神色複雜、可怕,楊奉坐立不安地坐在一邊,欲言又止的樣子。自從郭大收到韓曤的信件後,一言不發,保持這個樣子已有半個時辰。
楊奉雖然不知韓曤信裡寫的是什麼,但最起碼他知道,這上黨的戰事不容樂觀。
“李樂死了…他帶去的三萬將士,死了一萬,剩下的都投降了河東、平陽軍…”
驀然,郭大張開了口,說出的話,讓楊奉一陣心驚肉跳,當他聽到最後,甚至不禁騰地站起了身子驚呼道。
“什麼!!天師你是說,將近有兩萬將士都降了河東、平陽軍!!”
“哼哼!難道這等消息,鄙人還要作假?”
郭大好似失了心瘋,竟然哼笑了起來。楊奉聽得一陣頭皮發麻,然後又好似火燒上了頭般,急聲向郭大問道。
“如此,天師。我等該如何是好!?如今,那河東、平陽軍收編那些叛兵,勢力大增。就憑韓曤兩萬兵馬萬萬不可能是其對手呐!”
郭大一吸一吐,重重地呼吸著,強將渾身上下的怒火壓下。
“楊奉,傳鄙人命令,派兩支小隊。一隊趕往上黨通知韓曤立馬撤軍,回到太原。另一隊則趕往定襄,令劉辟領兩萬大軍趕回太原。待他們這兩支兵馬回來後,如此一來,太原就有五萬兵力。鄙人,要在太原這裡和文不凡決一死戰。此戰若是勝了,白波天軍就可重拾敗勢,開始反攻。若是輸了,那麼白波天軍就從如昔日的黃巾天軍一般,從此消失在這個亂世之中。”
“可是,天師…若是定襄一下子抽出兩萬兵力,那麼留下的隻有兩萬白波天軍去擋西河、五原、朔方大軍,如此隻怕…”
啪的一聲!
郭大不知從哪來的力量,竟一掌拍碎了席位上的扶手,那好不容易壓下的火焰又再爆發。
“休要多言!!!我意已決!!此番我孤注一擲,一定要將文不凡給擊敗!!一定!!!”
“天師恕罪,末將這就立刻去吩咐!”
楊奉看著郭大的癲瘋狀,不敢再有言辭,連忙跪下接令後,然後離開。而在他離開不久,身後便是傳來了郭大竭斯底裡一陣一陣的怒嚎聲。
數日後,正在上黨奉賢的韓曤接到來自郭大的傳令後,當即整頓其麾下兵馬,趕回太原。而隨著韓曤的離開,整個上黨郡再無一個白波賊子,因此河東軍兵不血刃的將上黨郡餘下的縣城收複了。
而隨著河東軍的推移,韓曤和劉辟亦先後領兵趕回太原郡,於是太原郡總共五萬賊子,在郭大的指揮下開始動蕩起來,一支一支的白波隊伍趕往晉陽城內。
晉陽城內密布著一股寒澈的殺意,城內百姓皆是日日夜夜提心吊膽,同時亦希望他們的文冠軍早日領河東大軍攻到晉陽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