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猖獗,仿佛整個荊州已屬其掌下之控。即日,蔡瑁又令劉琮頒發領旨,宣告劉備十般罪狀,通告荊州各個郡縣。在這十般罪狀的指責之下,仁義無雙的劉備,立即變為作惡多端、十惡不赦的奸佞叛賊。荊州百姓大多卻是不信,不少者為劉備喊冤,但荊州各地布滿蔡氏眼線,那些為劉備喊冤者,皆被蔡氏族人領兵捉拿,強加叛徒之罪,暗下處理。於是荊州百姓敢怒不敢言,荊州人心惶惶。
就在此時,蔡瑁大起兵馬,令鄧義為第一隊,劉先為第二隊。東曹掾傅巽為第三隊,蔡瑁自領諸將為第四隊,每隊各引兵二萬。封大將宋忠為偏將軍,領兵三千為先鋒。蔡瑁令諸將整頓兵馬,不日即將出兵新野。
黃門侍郎王粲聽聞此事,連忙來見劉琮、蔡瑁,進諫而道。
“劉備乃漢室宗親,且仁義布於四海,深受荊州百姓愛戴,今蔡將軍興此無義之師,恐失荊州百姓之望。還望主公三思!”
劉琮聽言臉色一變,遂望向蔡瑁。蔡瑁一臉冷酷,要穩荊州,劉備不得不除,況且就因這劉備在荊州深得人心,才令蔡瑁忌憚無比,出兵新野勢在必行。蔡瑁豈會管有義或是無義!
話說這王粲雖長得容貌瘦弱,身材短小,但卻是荊州有名的名士。傳說王粲幼時往見中郎蔡邕,時蔡邕高朋滿座,聞王粲至,倒履迎之。賓客皆驚而問,蔡中郎何獨敬此小子耶?蔡邕微笑而道,此子有異才,老夫不如也。
就連文學大鱷蔡邕,亦如此重視王粲,可見王粲才能何等了得。王粲博聞強記,人皆不及。荊州多有名士不信,曾有一者,與王粲嘗觀道旁碑文一過,那學士忽問剛才碑文,王粲隻看一眼,竟能倒背如流。有一次,王粲觀人弈棋,兩人故將棋局撥亂,然後問王粲可否擺出,王粲甚是平淡,複為擺出,不差一子。同時王粲又善算術,其文詞妙絕一時。昔日劉表重其才,視王粲如上賓。
王粲乃盛極一時之名士,蔡瑁平時亦對其尊讓三分,縱使王粲曾多番向劉表指責於他,蔡瑁仍是以禮相待。不過此時王粲卻阻礙他一統荊州的大業,蔡瑁哪裡再能容忍,當下指著王粲怒聲喝道。
“劉備乃逆命之臣,昔年先君在世時,就已妖言迷惑,暗中取利,欲想圖謀荊州。時下其諸葛亮相輔,其勢漸大,豈容不急討之!”
“蔡將軍此言差矣,劉皇叔仁義愛民,凡事皆以荊州利益為先。前番若非其舍命把守新野,擊敗五萬曹軍,荊州此時早已落入曹操之手!荊州深受劉皇叔之恩德,若出軍討之,是為不義也!”
王粲立即犀利回駁而道。蔡瑁冷哼一聲,遂又說道。
“君豈不聞,昔日劉備於陶謙、袁紹麾下之事,兩人以國士之禮相待。劉備卻反而暗中圖謀,奪之徐州,袁紹兩員大將皆因其而死!如此可見,劉備實乃世間梟雄,那表麵仁義,全是虛偽!”
王粲臉色一變,剛欲再諫,便被蔡瑁厲聲叱退。蔡瑁向左右下令。
“新野之事,如有再諫者,必斬!!!”
王粲被兵士驅趕出府,仰天歎道。
“惡臣攏權,主公尚少。蔡德珪,以至不仁伐至仁,安得不敗乎!”
時蔡瑁家客聞此言,那家客曾遭王粲羞辱,一直懷恨在心,當即私下報知蔡瑁,又言王粲平日每每狎侮將軍,在暗地裡又與荊州官僚常言將軍乃亂荊州之禍賊。
蔡瑁大怒,遂命廷尉捕捉王粲。時下王粲府內有兩位友人,正對坐弈棋。左右急報。
“王粲被廷尉執去,將斬矣!兩位明公隻是王粲之友,何不急避?”
二友相視一眼,卻淡然笑道。
“破巢之下,安有完卵乎?我等與王粲交好,蔡德珪心胸狹窄,豈能容之。”
言未已,廷尉又至,儘收王粲家小並其二友,皆斬之,號令將王粲屍招擺於市。王粲平日結交好友,皆聞訊趕來,伏屍而哭。蔡瑁聞之,大怒,欲儘殺之。蒯越心有不忍,連忙勸告。“王粲剛直太過,乃取禍之道。今其友王粲死而來哭,乃義人也,不可殺。否則將軍必因此事,大減名聲!”
蔡瑁卻是不聽,仍要執意而為。王粲之友,數十餘人,儘被蔡瑁所斬。至此,蔡瑁名聲大惡,荊州上下官民,皆對其暴虐,懷有怨氣。
時後劉琮聞之其舅蔡瑁這般猖獗,這時才是醒悟,蔡瑁立他為主,隻不過將其當做一個傀儡,更好地操縱荊州大權。劉琮雙親剛逝,又遇至親所叛,萬念俱灰,終日沉迷酒色,不理政事。
蔡瑁亦樂得如此,待各路兵馬準備完畢,即日出兵新野。先鋒宋忠引三千騎兵先行,殺往新野而來。
同時在新野城內,早有細作報之,蔡瑁聚兵八萬,即將殺來的情報。諸葛亮與劉備相視一眼,兩人眼中皆無急色,反而頗為倘然。
原來諸葛亮早作布置。在數日前,諸葛亮忽差人四門張榜,曉諭居民。不論老女,願從者,即於今日皆跟我往樊城暫避,不可自誤。一邊又差孫乾往河邊調撥船隻,接應百姓,差糜竺護送各官家眷到樊城。一麵聚諸將聽令,各做調配。
第一隊,陳式引一千軍趕往白河上流頭埋伏。其中各部兵士,各帶布袋,多裝沙土,遏住白河之水,至來日三更後,隻聽下流頭人喊馬嘶,便知蔡瑁軍到,立即急取起布袋,放水淹之。
第二隊,劉封引一千軍去博陵渡口埋伏。此處水勢最慢,蔡瑁兵馬被淹,必從此逃難,可便乘勢殺來接應。不必戀戰,廝殺一陣,便可繞路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