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每天至少畫幾個小時油畫的林穎,此時卻沒有朱樺那樣悠閒,內心的焦灼不安嚴重影響了她的情緒,畫到中午十二點的時候,終於堅持不住,停下了畫筆。
隨便換了件乾淨衣服,半倚半躺在沙發上點燃一支煙。
其實在林穎看來,昨天怎麼就忘了書櫥上放著那幾件寶貴瓷器了呢!還要請他倆到家裡坐,讓朱樺發現了書櫥頂上的那幾件青花瓷,會不會節外生枝呢?況且,朱樺昨天看青花瓷的貪婪眼神裡分明帶著垂涎三尺的意思,人心難測啊,不住的埋怨自己,為自己犯的低級錯誤後悔不已。
自古以來,多少存寶之人都是諱莫如深,輕易不肯示人,又有多少存寶之人被彆人窺破了機密,慘遭不測。
如此珍貴的寶物,這樣存放在家裡,絕非良策,考慮著如何為瓷器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思索良久,思來想去也沒想出個萬全之策。
幾個小時之後,和朱樺約定的時間到了,林穎換了件衣服,準時到了酒吧。
倆人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林穎沒拿正眼看他,端起酒杯淺淺的喝了口酒,口氣冷淡的問“想聊點兒什麼吧?”
“嘿嘿,瞧你說的,還為我擅自決定推遲畫展生氣吧!我也是好意,你得理解我的一片苦心啊!”朱樺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臉,沒點兒正經樣。
“我是你們公司下屬的畫廊簽約畫家,你們怎麼安排畫展我都沒意見,而且保證配合好,彆跟我提這事。”林穎的語氣裡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嗬嗬,這就對了!你一直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嘛!不生氣就好,不生氣就好。”朱樺繼續打著哈哈。
林穎不想跟他沒玩沒了的繞彎子,端起高腳杯一飲而儘,問“要是沒彆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剛來,坐坐,彆急著走啊!”朱樺往林穎的杯子裡倒滿酒,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開玩笑說“家裡放著寶貝瓷器,不放心了是不是,瞧你,又沒人偷沒人搶的!”
“朱總,請你一口氣把杯子裡的酒喝了,然後聽我發表一段鄭重聲明!”林穎一改冷冰冰的神情語氣,笑意盈盈的對朱樺說。
“好!聽你的命令,我喝了!”朱樺真的端起酒杯,一滴不剩的喝進了杯子裡的烈性酒,然後看著林穎,洗耳恭聽的模樣。
林穎的臉色刹那間又變回了冷冰冰的樣子,對著臉紅脖子粗的朱老板說“你昨天看到的三件青花瓷瓶是宋代官窯燒紙的禦用瓷器,也是我家祖傳的寶貝,僅此三件,價值不菲。你是倒騰古物的老手,我知道瞞不過你的好眼力。”
林穎說完這幾句話,停下喝了口酒,見朱樺沒有接話茬的意思,接著說“昨天之前,除了我父母之外,沒有人知道我保存著這三件青花瓷,但是,唯獨你昨天看到了瓷器,知道了我有這幾件寶貝,你有什麼想法嗎?想說點什麼嗎?”
“你這人啊!你是沒意思?”朱樺多少明白林穎想說什麼,但是又不能點破,隻好佯裝不知!
林穎和朱樺碰了一下酒杯,繼續說“我的意思是,請你看完就把這事忘了,彆擱在心裡,我沒有出手轉讓這三件祖傳寶物的想法,更不希望有人設局巧取強奪。”
朱樺聽了這幾句話,感覺像是被林穎窺透了心思似的,佯裝慍怒,皺著眉頭問“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醜話說到前頭而已!”林穎昂著頭,眉梢高挑,不甘示弱的看著朱樺。
林穎這架勢讓朱樺有些尷尬,他眯起小眼看了看林穎,嘿嘿笑了兩聲,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看你那樣,嚇唬誰啊!你以為你拿那幾件破玩意當寶貝蛋,我也像你一樣沒出息嗎?就那瓷器,我家裡一抓一大把,誰稀罕啊!你就留著當嫁妝吧。”
林穎哈哈大笑著說了句“隻要你不稀罕就好,我就放心了!”
朱樺斜著眼,撇著嘴,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林穎趴在朱樺的耳朵上,故作神秘的說了句悄悄話。
“其實呢,你要是真想讓這三件青花瓷歸你所有,也不是沒那可能!”
這話讓朱老板的心裡一驚,嘴裡卻不以為然的開玩笑說“怎麼了,打算送給我啊!”
“嗬嗬,什麼送不送的,說不準哪天我對你動了心思,朝思暮想,打算嫁給你當老婆了,就帶著那幾件青花瓷當嫁妝,到那時候,它們不久歸你了嗎!”林穎笑的花枝亂顫,前仰後合。
好一會兒才止住笑,從朱樺的煙盒裡拿起一隻煙點燃了,深吸一口,突出了一團嗆人的煙氣,然後拍拍朱樺的肩膀,說了聲“您慢著喝,我先走了!”
朱樺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摸了摸光禿禿的頭皮,看著林穎漸走漸遠的背影,嘴裡恨恨的說了句“這小娘們兒,還真有股誘人的香味,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