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瓷!
鳴鶴道士嗬嗬一笑,然後轉身揮揮手,要走。
“請等一下,我還有個問題!”林穎趕緊喊著。
“請講吧!”
“既然弟子們如此虔誠,難道你不能到人世間去看看他們嗎?”林穎突發奇想,隨口就問。
“死去的人想重回人世間,並不是像你們猜測的那樣生命輪回投胎。人死後,化作虛無的幻影來到暗黑混沌世界裡,就如我現在一樣。想回人間也可以,但是,必然會給人間帶來巨大災禍,既然如此,我還能回去嗎?我難道能忍心回去嗎?”鳴鶴道士講完生死之事,長歎一聲,接連反問著。
林穎聽了,也隻能低頭報之以慨然一歎,緩緩抬起頭的時候,卻發現剛剛還在眼前的湖光山色和霞光,慢慢的暗淡下來,如同夜幕降臨時一樣。
她知道,這是鳴鶴道士和他幻化的美景就要一起消失了。
略一遲疑間,忽然聽見鳴鶴道士穿越萬丈的聲音說著“告訴我的弟子鳴遠,他即將拿到的馭瓷隻是一件瓷器而已,蘊藏其中的馭術並不能為他所用,因為他不是天地輪回中得到馭術的那個人。打個比方說,就像把寶劍放到石人手裡一樣。”
“鳴遠道長說過,他隻是想膜拜祖師的聖物,無心貪戀馭術的法力!”林穎對著漸漸消失的鳴鶴大聲喊著。
“那就好,那就好!哈哈!”鳴鶴大笑一聲,聲震湖山,並與湖光山色一起歸隱於暗黑混沌世界裡。
倏忽之間,林穎眼前漆黑一片,身體漂浮,在無邊的黑暗中飛速穿越兩個世界,回到了那座繁華的城市裡的家裡。
當緊閉的眼睛感覺到光亮,身體恢複重心的時候,林穎睜開眼睛看到書桌上的兩件馭瓷,瓷瓶上麵的花卉、畫像與字跡也在慢慢的消褪,最後徹底消失,變成了光潔如玉的瓷瓶,瓶身的溫熱亦緩緩冷卻。
“一切如願,多謝鳴鶴道士!”林穎看著瓷瓶,笑嗬嗬的小聲說了這麼一句。
就在林穎一邊休息一邊考慮何時再回徠山湧金觀,給鳴遠道長帶去這個好消息的時候。三千裡之外的醫院裡,那個倒黴透頂的前男友盧漢正在辦理出院手續。
半個多月前還風度翩翩的年輕人,此時左臂的袖管在風裡飄忽搖蕩。
盧漢滿臉冷峻,神情凝重,變成了獨臂俠客。
不知道失去左臂之痛給他帶來了什麼樣的心裡體驗,更不知道,這樣的終生之痛是不是馭術對他拋棄林穎的懲罰。
反正一切都已經如此了,任人縱有回天之力,亦無法改變!
還好!多雨的南部邊陲的大山裡,還有婭茜不離不棄的陪伴著他。
回到了那棟小樓,盧漢依舊是這裡的監工總管,帶著手下的看守巡視車間和礦井、管理工人。
“你為什麼不離開我呢?難道你願意和我這個殘疾人生活在一起嗎?這樣過一輩子很苦的,你沒想過嗎?”出院後,盧漢第一次端起酒杯喝酒,麵對不停忙碌的婭茜發問。
“和什麼人生活在一起是一生的大事,我慎重的考慮過了!和你在一起這麼久了,看得出來你是個好人。”婭茜端了盤水果放在盧漢麵前,前言不搭後語的表達著自己的觀點。
“難道你也不介意馬伊懷著我的孩子?”盧漢問。
“你以為馬伊懷著你的孩子,就會和你生活在一起嗎?”婭茜反問。
“嗯!她不會。那麼,孩子生下來該怎麼辦?”盧漢繼續追問。
“你是孩子的父親,馬伊是孩子的母親。我說了能算數嗎?”婭茜繼續反問。
盧漢無言以對,隻好歎口氣繼續喝酒!
“你和馬伊商量吧!我無所謂的,怎麼都行!”婭茜的沒態度,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委屈你了!”盧漢有些感動,聲音顫抖著說。
“沒什麼的!我們民族的人生活在大山裡,相信一句俗諺天塌了砸不死人,因為有山頂著。”
“嗯,說得好,是這個道理。”盧漢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裡泛起了淚水。
“這句話放在你身上也合適,不過是少了一條左臂,右邊的胳膊手臂不還是好好的嗎?假如那塊石頭不是砸中了左臂,而是砸中了頭、腿或者右臂,豈不是更慘嗎?所以,不應該傷心難過,而是應該慶幸!你說是不是啊?”婭茜停下手裡的活,坐在盧漢對麵開導他。
“對對、對!”盧漢忙不迭的答應著。
他想說的話還沒說完,馬伊挺著大肚子進門了。一進門就吆喝著說“盧漢啊,快倒杯水,我要渴死了!”
現在,她比前段時間在醫院裡尋死覓活的時候強很多了。
“水就在這裡放著,還要我喂你嗎?”盧漢沒好氣的說著。
“盧漢請注意,你的孩子在我的肚子裡!因此,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對你而言都是聖旨,明白嗎?”馬伊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一句,臉上卻笑嘻嘻的。
“彆拿孩子要挾我!你現在依然可以去打掉他,我沒意見!”盧漢眼角瞟了馬伊一下,甕聲甕氣的說著。
“彆這麼說啊!我已經受了七個月的洋罪,馬上就要瓜熟蒂落了,傻瓜才會打掉呢。生下來以後或許能借著孩子的由頭,訛你倆錢花花!”馬伊得意洋洋、擠眉弄眼的說著。
看來,盧漢暫時就隻能這樣生活在兩個女人中間了,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他哭笑不得,吧唧著嘴繼續喝酒。
遠隔千山萬水的都市裡,路莉一刻不停的忙活著,她在苦苦搜尋昔日恩人兼現任仇家付揚的下落,卻難覓蹤影!
躲在徠山湧金觀裡的付先生,此時和一群小道士們玩的不亦樂乎,上午遍遊群山,下午蕩漾湖麵釣魚,晚上和道士們喝酒談天逗笑取樂,過起了神仙般的日子。
茫茫大山裡人跡罕至,付揚又隱居在連神神鬼鬼都敬而遠之的道觀裡,豈是路莉和她的幫手所能找到的。
“現在必須儘快找到他的下落,否則就像瞎子摸象一樣,分不清頭重腳輕,漫無目標!”路莉憂心忡忡的對長發幫手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