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恨我,就恨我吧!”當平原君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承擔,這些話的後果。
趙王丹又問道“寡人聽說,馬服君曾是我國收稅的小吏,收租稅的時候,曾依法處治,殺了叔父九個當權管事不肯繳納稅的人。”
平原君見趙王丹支支吾吾地說,爽快道“馬服君是殺了我九個管事的人,我也曾憤怒揚言想要殺他。可,馬服君的一些話,到讓我自愧不如。”
趙王丹好奇地問道“馬服君說了什麼話,讓叔父改了主意。”
平原君想起馬服君說的那些話,卻不想說出來,淡淡笑道“時間太久,我也記不清了。馬服君說了那些話讓我覺得他是個難得的人才,故而,我將他推薦給了先王。”
平原君念及此處,瞬間想到了趙王丹為何會問他這個問題,淡淡笑道“王上,莫非認為,我拒絕馬服君擊燕的提議,是公報私仇。”
趙王丹見平原君臉色大變,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補救道“叔父,寡人可沒有這個意思。”
平原君不去想趙王丹到底話中是什麼意思,但他知道,定是有人,以此事大做文章,大笑道“我雖不是大聖,大賢之人。但我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我是有仇當場報,定不會等十年。那些說我之人,是太小看了我。”
趙王丹轉移話題道“叔父拒絕了馬服君的提議,馬服君為何不生氣。”
“他啊!為官吏時,秉公執法;為將時,愛護士兵,一戰破秦;立下大功,不桀驁,反而更謙恭。此人之胸襟、氣魄,我自愧不如。”平原君對馬服君了解深刻,他也明白,馬服君記著當年他的舉薦之恩,不願與他交惡。
趙王丹也相信平原君,並不是錙銖必較、懷恨在心的小人。他能說出這些話來,定是真心實意。且不說馬服君是否有實力擊退燕國。然,安平君一人,就能維持燕、趙、齊三國的關係,又有什麼不好。雖說,趙國以安平君為將,失去了濟東之地。然,這些丟失的土地,可以從燕國找回損失,趙國損傷也不大。
趙王丹道“叔父,安平君即將來邯鄲,還請叔父替寡人去迎接他。”
“喏。”平原君行禮,走出了大殿。
過了三日,安平君來到趙國邯鄲郊外,卻見平原君親自相迎,驅車上前道“拜會平原君。”
平原君見安平君孤身一人來趙,驚愕之餘,忙回禮道“安平君,我們又見麵了。”
安平君曾和平原君有些交流,兩人見了麵,猶如朋友般,免不了寒暄幾句。平原君笑著道“安平君,吾王正在叢台宮等著你。我們快些入宮,麵見吾王。”
安平君抬手道“請。”
安平君驅車往前,看著巍峨高大的城牆上,刻著邯鄲兩個字。這座城池,他雖離開不久,再次歸來,令他多了幾分熟悉的感覺。這座城池,見證了太多的辛酸血淚,也見證了趙氏一族奮鬥史,更見證了趙氏百年不出的不世明君趙武靈王是如何在這裡發號施令,將孱弱的趙國引領走向強盛之邦。
趙武靈王雖作古多年,但關於他的傳奇,還在流傳。尤其是哪個不顧世俗的眼光,敢於打破華夏貴、胡人卑的觀念,推行胡服騎射。哪個亡中山、擊北胡、修長城、拓胡疆數千裡的男兒,如何不令人追捧。
趙武靈王不死,天下態勢又會如何,著實令人向往。
安平君想起不世明君趙武靈王一生,不敗於胡,揚威塞北與中原,卻亡於內,還遭受了兩子相殘誅心之刑,最終被困沙丘,噓唏不已。
平原君見安平君的馬車停了下來,雙眼盯著邯鄲二字,問道“安平君,怎麼了。”
安平君回過神來,落寞道“再次來到邯鄲,想起了一位可歌可泣、令我敬佩之人。”
平原君問道“不知是何人,能夠令挽救齊國於危難的安平君敬佩。”
“他是?”安平君話到嘴邊強行吞了回去。畢竟趙武靈王沙丘宮變,是趙國君臣的禁忌。安平君轉移話題道“平原君,我們入宮麵聖。”
“安平君,請。”平原君雖很想知道,安平君敬佩的人是誰。然,安平君不說,他也不好過多詢問。
平原君高呼道“臣與安平君求見。”
“有請安平君。”此起彼伏的聲音,一波又一波傳來。
安平君同平原君以及此起彼伏的聲音,踏入叢台宮麵見趙王丹。進入宮內,平原君行禮道“臣,拜見吾王。”
安平君也道“外臣,拜見趙王。”
趙王丹忙道“賜座。”
安平君和平原君行禮過後,走向座位。趙王丹尚未說話,便聽見安平君擲地有聲問道“外臣奉齊王之命,前來助趙伐燕。”
趙王丹聽了,喜形於色道“太好了,寡人得安平君,勝得十萬雄兵。有了安平君相助,何愁燕國不破。”
安平君聽著趙王丹說話時的語調,以及那雙眸色散發的神色,卻讓他想起了十幾年前,擊燕複齊的時候,他與齊王初次相見的場景。可惜,他最終還是被齊王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