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孝成王英烈傳!
虞卿和李言出使齊國,沿途見齊國百姓都穿著喪服。李言壓低聲音問道“虞卿,齊王不會…”
李言雖沒有說出後麵的幾個字,但虞卿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李言問道“我們該怎麼辦。”
虞卿雖料到齊王大限將至,卻怎麼也沒想到齊王已經甍逝。齊王甍逝,他們真的成了送葬之人。虞卿想著齊國換主,那麼齊國對外關係也會發生改變。
此次,出使齊國,虞卿也肩負著探聽齊國內政,以及續盟的使命。虞卿舟車勞頓,晝夜不停,過了濟水,直接奔向臨淄。
原來,在虞卿、李言踏上前往齊國的路時,齊王已經病入膏肓,不省人事。齊國最好的醫者,也束手無策。然,齊王不肯咽下最後一口氣,想必是還有心事未了。
這時,出使趙國回來的田玉聽說王上大病不起,慌了神色。他害怕自己晚了,就見不到齊王最後一麵。田玉也沒更換衣服,就急忙來到宮中,跪拜道“王上,臣,回來了。”
齊王後見齊王手指微動,朝著殿外大喊道“快傳太醫令。”
太醫令三步並著一步,走進大殿。因為他知道,這不是齊王病情好轉的跡象,而是齊王回光返照。太醫令望、聞、問、切,又施加針灸,穩住齊王紊亂的氣息。
齊王後見太醫令忙前忙後,心急如焚,卻也不敢打擾太醫令。齊王後見太醫令抹去額頭上的汗水,診治告一段落,焦急地問道“太醫令,王上,怎麼樣了。”
太醫令愧色道“王後,臣,醫術不精。臣,能做的隻能讓王上,多活幾個時辰。”
“多幾個時辰?”齊王後聞言,心如刀割,神色有些恍惚道“你說什麼。”
太醫令跪在地上道“臣,無能。”
齊王後看著躺在塌上的齊王。她回憶起曾經與齊王共聚的時光,淚落不已。齊王後不想有人打擾她和齊王最後的時光,揮手示意身邊的人,退下去。
這時,齊王睜開雙眼,卻見王後雙眼微腫,顯然已經哭過。齊王想要提起衣袖為她抹去淚痕,卻沒有力氣。
齊王後見狀,抓起齊王的手。齊王柔聲地問道“你怎麼哭了。”
齊王後壓製心中的悲傷,唇角含笑,輕聲道“看見夫君醒了,我高興。”
齊王淺淺吸了一口氣,感慨道“這段時間,寡人腦海中一直浮蕩著我們在莒城的那些日子。寡人真想回到那段快樂的時光,可惜,寡人回不去了。”
齊王後聞言,內心充滿傷痛,唇角仍舊含笑道“王上,我們回莒城去住一段時間。”
齊王雖有心,但也無力,長歎一聲道“上天留給寡人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王上,不許胡說。”齊王後顛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寡人的身體怎麼樣,豈能不知。”齊王已經對死亡,不在恐懼,坦然道“寡人臨走前,最放心不下的是你,還有王兒。”
齊王後聞言,心中一酸,眼淚不爭氣地又落了下來。
齊王見了,心中充滿愧疚,輕聲道“寡人落難,你跟了我。你可曾後悔。”
齊王後含情脈脈地看著齊王,語調溫柔道“能遇見夫君,是我的福氣。我從來都沒有,感到後悔。”
“此生有你,夫複何求。你跟隨寡人一生,顛沛流離,沒有過上一天的好日子。寡人,對不住你啊!”
齊王後道“能與王上結為連理,相聚二十年,是我的福氣。王上和我是同林鳥,福禍共享。王上,沒有對不起我。”
齊王見她跟著自己受苦,卻毫無怨言,心中更加愧疚,“寡人欠你的,來世在補償。”
齊王後道“我們來世,還做夫妻。”
齊王見娶了這麼好的一個女子,露出了久違的微笑,“我們約定好了。來世,寡人還要娶你為妻。”
齊王後扣緊齊王的手指,溫情無限道“來生,我還要嫁你。”
齊王微微吸了一口氣,穩了心神,問道“我剛才隱隱約約聽見田玉的聲音。田玉,回來了嗎?”
齊王後叫齊王身體已經這樣了,還惦記著國事,不忍心她受苦,勸慰道“王上身體虛弱,國政之事,不如先放一放。”
“寡人的時間不多了。臨走前,寡人一定要處理好這些事,才能安心。你去把田玉給我找來,我有話要問他。”
齊王後雖擔心夫君的身體,卻也不能阻止他。齊王後心中也知道夫君放心不下的是齊國的江山社稷。
齊王後招來一位侍者,對他吩咐道“去把田玉喊進來。”
“喏。”侍者領命而去。
田玉見王上醒了,卻不敢打擾。但,他也沒有離去。他去趙國之時,齊王對他說“回來後,第一時間入宮見他。”
不多時,田玉來到齊王塌前,見齊王臉色蒼白、形容枯槁,含淚道“王上,臣回來了。”
齊王仰臥在床榻上,虛弱無力地問道“你去趙國,可見到安平君。”
田玉點了點頭,問道“王上,安平君退秦破燕,戰功赫赫。王上,為何讓他留在趙國,輔佐趙王。”
齊王看著他,問道“你說寡人為何將他留在趙國。”
“臣,不知王上的用意。”田玉自然知道齊王的用意,但又不能說出來。
“你不是不知,你是不敢說。”齊王換了一口氣,又道“你認為寡人老了,糊塗了。安平君有濟世安邦之才,寡人怎能棄之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