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不熟悉地形,吃了很大的虧。然,王陵卻不顧傷亡,繼續攻擊。戰事,及至黑夜,仍然沒有結束。
隨著天明,馮亭被壓縮在北門的一個角落。此時,王鄴率領右軍,前來助陣。
王陵喊道“還不快降。”
馮亭見身邊將士,僅存不到百人。這些人甲衣殘缺,傷痕累累。馮亭見大勢已去,手持長劍,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我總算可以死了。”
韓延見馮亭,準備自刎而死,出手攔道“華陽君,不能死。”
諸將士也道“華陽君,不能死。”
馮亭看著這些跟隨自己戰鬥存活下來的將士,讚道“你們都是好樣的,是我三晉男兒。”
馮亭話鋒突變,又道“我們大勢已去,我唯有以死。我死後,你們若降,我也不怪你們。”
韓延哭泣道“華陽君,我們降吧!”
“降?”馮亭縱聲大笑道“我本是韓臣,因不忍上黨百姓遭秦國屠戮,獻給趙國,成為趙臣。我若再降,便成為秦臣。你可知,有句話是怎麼說的,忠臣不事二君。我先侍韓王,又侍趙王。我已經丟了臣子的氣節。豈能為了苟活,再降秦。”
韓延道“華陽君,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三晉男兒,死,便死。豈能降秦。”馮亭語調強硬道“我決不能給三晉男兒丟臉。”
說著,馮亭便想結果自己的性命。韓延不想看著華陽君自刎而死,緊緊抓住長劍。
馮亭喊道“韓延,還不放手。我是絕不會降秦,辱沒三晉男兒的名聲。”
“華陽君說得對,三晉男兒,豈能降秦。”韓延高聲道“三晉男兒,寧可戰死。末將願與華陽君,與秦最後一戰。”
諸將士也道“我等也願追隨華陽君,與秦最後一戰。”
馮亭看著這些男兒,不禁留下了眼淚,“我死則已,你們…”
韓延鬆開長劍,又道“願與華陽君共死。”
諸將士也高聲道“願與華陽君共死。”
“好。”華陽君讚道“三晉男兒,寧死不降。我們與秦國最後一戰。來世,我們在並肩作戰。”
“華陽君,末將先去。”韓延說完,便手持長劍,奔向秦軍。諸將士見了,也奔向秦軍。王陵見趙軍自不量力,下令道“殺。”
馮亭見將士,一個又一個倒下,狂笑道“殺。”
王鄴被趙軍的膽魄嚇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些人,不求活,但求死。王陵敬佩這些為國而戰的人,喊道“厚葬他們。”
王鄴打掃完戰場,清點了敵我雙方的屍體,來到王陵麵前道“五夫長,此戰,我們大獲全勝,攻下上黨,斬首五千。”
“你說什麼?我們斬首五千。”王陵,又道“我們傷亡了多少。”
“傷亡了兩萬。”
王陵得到這個數字,神色微怒道“敵,亡五千。我方傷亡兩萬。五千趙軍,阻擋我數萬大軍一天一夜。”
“我們雖付出了代價,但攻破上黨,斬首馮亭等人。”
“不對。平原君率軍五萬接納上黨,上黨郡軍民也有十幾萬。”王陵問道“可有平原君和前任靳郡守的屍體?城內有多少百姓。”
“我沒有看到平原君和靳郡守的屍體。也沒有看到城內有一個百姓。”
“沒有看到平原君和靳郡守的屍體,城內也無一百姓?”
王鄴問道“莫非是平原君和靳郡守見不能阻擋我們,不戰而逃,丟下了馮亭,與我們作戰。”
“平原君和靳郡守逃了,百姓也無,這如何解釋。”
“莫非,馮亭是有意留下來,與我們作戰。他的目的是為了幫平原君,以及上黨百姓,爭取逃亡的時間。”
“速速點起兵馬,與我追擊。”王陵見損失了這麼多將士,決不能讓平原君,帶領上黨百姓逃到趙國。
王鄴忙道“追擊平原君之事,要不要等到左庶長來了,再做決定。”
王陵道“兵貴神速,刻不容緩,決不能讓平原君逃回趙國。”
“左庶長怪罪下來,又該如何。”
“有什麼事,我擔著。”王陵展開堪輿圖,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此處,離趙國本土最近。這裡是何處?”
王鄴道“這是趙國的長平。”
“長平。”王陵比劃了少許,又道“此地離上黨,有百裡之距。”
“百裡之距,頃刻便至。平原君率領上黨百姓回到了長平,我們追不上了。”
“平原君一人,回到長平,我們是追不上。”王陵又道“上黨百姓眾多,又是扶老攜幼。上黨抵達長平,道路難行。行程,必定緩慢。我們以鐵騎追擊,必定能追上平原君。”
王鄴道“我們鐵騎不足五千,追上了,也無濟於事。”
“趙軍猶如驚弓之鳥,麵對追兵,早已經嚇破了膽色,豈敢一戰。”王陵知道潰敗會帶來什麼惡循環的反應,又道“我們追擊平原君,趁勢奪下長平,逼近武安。趙國邯鄲,我們指日可待。”
王鄴道“我率領一千鐵騎先行,五大夫隨後。”
“好。”王陵看著長平之地,咬緊牙根,微怒道“我們一定要追上平原君,決不能讓他歸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