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當年天宮上那人所說,所謂天境之上的鬥爭,已經是境界之爭了,所謂武,不過是到達天境的其中一條大道罷了。看似當年自己身上同時具備天人天仙的些許領悟,可始終雜而不精,且不好鬥武,敗給那個屠夫,倒好像也理所當然。
“稟告教主,山門立好了。”
突如其來的話語聲驚醒了陷入沉思的慕容風,慕容風轉頭,看著身後的巨大石門,那一個碩大的魔字,不知怎地,總覺得比不上之前的那道門上的魔,沒那麼瀟灑狂放,沒那麼唯我獨尊。
“挺好,如今的魔教,更像魔崽子,等再長大些,再變狂魔,魔尊,那也不遲。”慕容風喃喃自語,望著身後幾個單膝跪地抱拳的魔教弟子,傳話道“將那些你們能聯係到的,願意回到魔教的弟子召集一下,我魔教在半年之後重新立教,從今日起昭告天下!”
說罷,不等那幾人回應,慕容風直接離開,在風中留下他的話語。
“我且去會會幾個老家夥,我魔教重新開宗立派,總得有人見證。”
……
立於天京城下的田世傑挪了挪屁股,座下黑馬不時用腳刨著地麵,他身後有八人一字展開,在那八人之後,有數千軍士,那數千人,皆是先登子弟,或是老卒,或是後輩。
“這一次出天京城,再也不回了。”田世傑呢喃自語,回望那昔日雄城之時,忍不住眉頭蹙起,那護城河內,他聞到了酒味,聞到了香水味,那酒約莫是那些紈絝子弟的一夜狂歡,那香水呢?田世傑一眼望去,目光所向,是那韓國的幽幽後宮。
在那秋風蕭瑟之下,田世傑暗歎,可惜,就是沒聞到多少人味。
田世傑胸膛深深地起伏了幾下,閉眼呼吸一口,大喝一聲“今日離天京,揚我先登君威,先登先勝,不勝不歸!”
在陣陣怒喝聲中,那一片從遠處看去的朵朵赤土黑雲飛速移動,遠離天京。田世傑將率領這數千人,在韓國各地遊走,召舊部,剿悍匪,至於這荒唐的天京城,一生來一次,足矣。
望著遠去的那朵朵黑雲,有活的夠老的人突然想起了當年同樣那個姓田的將軍,在韓國立國之後,隻有兩個將軍離都離的如此悲壯。
一人卸甲,無數黑雲相簇,飄離天京。
一人作頭,如同一把穿雲黑箭,射向天際。
這兩個將軍同樣姓田,這兩朵黑雲,隔年仍似,先登先勝,不負軍威。
此時的宮先坐在府邸之中,看著身前這個脫去龍袍之後的陸曉,輕聲歎氣。
“誰說我韓無國士,他田家,自古以來都是國士。”說到此處,老人情緒激動,咳了幾聲,灰白的胡須之上,有點點血梅花綻放。陸曉連忙上前搭住老人,用手順著老人的背部輕拍。
“丞相還請多保重身體,韓國還離不得您。”
老人咳的更賣力,像是身體裡有一個破風箱一般,直到咳到身子都彎成了一個蝦米,才堪堪停下。
“陛下,可惜老臣叫宮先,生來就萬事為天下先。”說完這句話,老人挺了挺老邁的身軀,起身回房。
陸曉起身,麵色漲紅,念及來府邸的原因,強行忍住心中的怒火,奪門而出。
如若不是為了籠絡漸漸渙散的這些臣子忠心,自己怎會如此低聲下氣,你叫宮先,宮先又如何?韓國第一儒,前提是朕認可!
聽見關門聲的老人用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閉上了雙眼,那眉頭不時皺起又舒緩,嘴角時不時裂開笑了笑,韓國第一儒,如今滿臉已爬滿了如溝壑一般的皺紋,老人已經老的不能再老了,腦海裡浮現出當年瞻仰著的那個威武男子卸甲歸田時候的場景,老人再歎。
“韓國有田家,何其有幸,可惜南唐有春秋,韓有末世,田家儘風華。”
老人聲音漸低,近不可聞。
可惜哪,他李公羊有明主,可我宮先呢,淒苦一生,終究還負了家中人,一入朝堂深似海,從此再難享閒福,可我宮先,是埋葬了我的一生文才,給這庸碌無為的三世韓帝哪。
老人的目光逐漸淩厲,李公羊,若給我如你一般的待遇,我真想與你手談一把春秋戰局,可惜,可惜,蒼天不予,田世傑,不愧為田家後人,南韓終究欠你田家一個公道哪。
窗外的風呼嘯起來,如表悲意,如明老人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