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生死關頭開始悟武?有點意思,那我先來試試你!”那道聲音再度傳來,其他人都棄陳晨不顧,全力殺向剩下的兩人。
陳晨雙眼閉上,卻似有所感一般,右腿如弓弦一般繃直向後一蹬,左腿則往前一跨,如同長弓滿弦,雙拳如箭前衝。
那道黑影到了陳晨麵前,如果此時他沒有閉眼,他會看到這道黑影其實也是一個人,這人麵色枯槁,骨瘦如柴,身上穿著一件黑色長袍,生的如同厲鬼一般。
陳晨雙拳砸在了那個人身上,可那黑影身上的長袍瞬間膨脹開來,瞬間又被壓扁,整個人如漏氣了的氣球,瞬間借力彈開,而後陳晨的雙眉不禁皺起,他的背後又多了三道血痕。
“桀桀,你們這些武林俊後生的血,果真是要好喝一些。”那道黑影說完這句話,又隱住了身型。
就這樣,二人開始不斷纏鬥,說是纏鬥,不如說是虐殺,那黑影單方麵的碾壓著陳晨,且氣勢一直在不斷攀升,等到木魚護著青姑娘將那些如同野獸一般的人全部殺完之後,二人都險些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陳晨的武功使得他像扁舟,亦或醉漢,可如今的他如果是扁舟,就已經沒了帆,且斷裂開來,如果是醉漢,那他此刻應該算是已經快要醉死。
二人一開始被圍攻時候隻聽見不斷地撞擊聲,可當親眼看到陳晨才知道那倆人之間的對決有多麼慘烈,陳晨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他早從那個悟武的境界中退了出來,身上衣服猶如柳條,沒有一處完好,整個人雖說站著,但是卻背後靠著一棵大樹,身上依舊在不斷地顫抖,那雙眼睛都好像要完全睜不開了。
隻是他轉頭依稀看見了兩道人影,他相信那是木魚和青姑娘,他掙紮的露出一絲微笑,可他那一向白如雪的牙齒,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
二人悲呼且驚怒,尤其是木魚,他瞬間化作了怒目佛陀,口中呢喃著佛經,有一掌起,伴著一絲暗暗的金光,向著背對著他們,準備再給陳晨一擊的黑影擊去。
佛家許多絕世秘籍,其中有一掌法,喚作《如來神掌》,其意為如來已來,掌出即到,堪稱天下頂尖的絕學,曾經那個震驚了江湖的悟空僧人便是用那一掌把那昔年叱吒江湖的天君打得經脈俱斷。
可這一掌不到天境不可用,那木魚和尚自幼便飽讀佛經,自然讀過這一本佛家絕技,可當他用出的這一刻,依舊傷了元氣,畢竟不到天境,天境之下,皆凡武。
黑影麵對這一掌,隻是轉頭輕咦了一聲,回頭一指點在木魚手掌之上,其間有黑氣湧,黑影悶哼一聲,退了幾步,嘴角有鮮血溢出,可相比之下,木魚整個人如同一攤爛泥,倒在了地上,七竅流血,整個人再無那威嚴之態。
青姑娘“啊”了一聲,連忙跑到木魚身邊,將他抱在了自己懷中。
“你這個小子也有點意思。”黑影冷笑一聲,如今三人應敵,隻剩下一個二品境界的青姑娘尚有餘力,卻難挽大廈將傾。
“你……你是當年魔教的落網之魚,修煉的是《饕餮真經》……一個天境之上的高手如此畏畏縮縮,當真令人恥笑!”與黑影對拚一記的木魚看出了些許端倪,恨聲說道。
“哼,落網之魚?那慕容風自個兒怕前顧後,既然整個中原都認為我魔道中人是世間大惡,那我何妨真正當一次惡人?”
“《饕餮真經》雖說是魔功,但既然能助我這資質不高的人破鏡入天仙,我為何要棄之不練,哼,要不是慕容風那廝重立魔教,那些個武林中的高手全部到了天魔山脈,我哪裡有機會衝出江湖開始狩獵。”
“你們知道嗎,我都沒有想到,這小小山村之中,不僅有人動武身懷內功氣勁,還會有你們三個這樣的一品高手。”
“桀桀,你們隻知道我是魔,你們知道這麼多年如同野狗一般的生活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麵對這幾個已經算的上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黑影想要一抒己懷。
“當年王奇那廝剿滅了魔教,於是慕容風那懦夫想要用些舍車保帥的招式,認為我們這些練了一些傷及平民的招式的人才是真正的邪門歪道,想要我們給他看門,他帶著其他人逃跑。”
“我還好,比較幸運,他們不知道《饕餮真經》的真正境界,雖然當年我在天魔山脈前受了重傷,可我隻是假死,在醒來之後,我硬生生的把那些屍體全部吃下肚,也正是那樣,我才從一個一品境界的凡武,進階入了天武。”
“桀桀,雖然這一類你們口中的邪門歪道進的天境終究是偽天境,可我在你們這些凡武麵前,我就是天。”
“我是到達了偽天境的地步,可我總想著再上一層,成為真正的天境乃至聖境,然後告訴那些曾經認為我們是邪門歪道的人,我們沒錯,錯的是他們,天境之下,皆螻蟻!”
“你們知道嗎,吃那些屍體的滋味,那種腐肉有多苦你們永遠沒法體會,後來隱匿了這麼十多年,我甚至都不敢露頭讓彆人知道我,那無當軍還在搜尋當年的落網之魚,我每天過的生活如同過街老鼠,甚至還不如老鼠。”
“這一次慕容風重建魔教,是我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想真正成為天武,你們三個身上,我感覺有一種難言的契機,特彆是你。”黑影看向陳晨,陳晨已經靠在那棵樹上很久了,靜靜地聽著黑影發泄,然後他隻是用儘全身力氣,豎起一顆中指,笑的狂傲十分。
“你……你認為那些人是螻蟻,但你可知道……千裡河堤……終究潰於蟻穴,螻蟻也可以成長成巨象,一腳踩斷你的脊梁……所謂天境,你比我認識的一個老酒鬼……對天境的了解要淺太多,你不懂天。”說完最後這句話,陳晨身子猛地離開了大樹,走向黑影,甚至由於沒站穩險些跌了一個趔趄,但他的步伐依舊堅定而有力。
“難道你認為你還能和我一戰?”黑影看向陳晨,雙眼的血光之中,摻雜了一絲玩味之色。
“人自古有一死,有人輕於鴻毛……”陳晨抬頭,他的雙眼中有一點清明“有人,重於泰山,故雖前路可能九死一生,吾仍願往之。”
青姑娘聽著這沉重的話語,猛地抬頭看向陳晨,卻覺得這個陳晨好像不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人,變得十分陌生,但是她還是下意識的抱住了懷中已經昏迷過去的木魚。
“小子,有些膽色,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麼?”陳晨沉吟了一下,然後手中輕輕一握,那一握之間,有天下在手的氣魄。
“我姓陳,陳熙予。”
少年抬頭,眼中有清明之色,二人之間已有濃烈戰意起,驚了夜鳥,起了罡風,那樹在罡風之中劇烈抖動著,黑影的眼中有詫異之色,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