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雜紀!
何為英雄?有所敬畏,卻能克服敬畏,依舊挺身而出力挽狂瀾的,即是英雄,就這一點而言,陳晨三人在青雲村眾人心中,就是大英雄。
如果說沒有敬畏,隨手就可以克服他人眼前的苦難,那這人便不是英雄,他的定義更應該是善人,譬如西漠的神醫薛三。
陳晨三人在一片挽留中,最終依舊選擇離開了青雲村,如今已經是第四天了,可離開青雲村之後的生活,他們依舊是苦不堪言。
當時那黑影攻殺而來的時候,是陳熙予強行破了某個封印出來救了三人,可如今在那薛三的幾根針之下,陳熙予和老酒鬼留下的那佛相,這隻能讓這個赤子小酒鬼一路上自求多福。
陳熙予的心完全放下是在老酒鬼成聖的那一天,老酒鬼的佛相金光溢散,似乎到了陳熙予身旁的每一個地方,他給陳熙予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似乎突破那個桎梏了,我能教你的東西也已經大致傳授完畢,待你完全領悟之時,少說也有天仙大成的實力,至於陳晨那小家夥,你大可不必擔心,倘若他真的有危難,即使是有那銀針封著你,可我也能感受到。”
陳熙予一揖到地,雙眼恭敬地看向溢散的金光,他深知這個老前輩給予了他多少,至於自己被封住,那就被封住吧,隻要陳晨沒有性命之憂,前輩也曾說過,那銀針封住了經脈,也不一定是壞事。
可陳晨等人卻不知道陳晨體內的這些個奇妙,更不知道有一個幾乎當世無敵的聖者正在關注的陳晨,他們隻知道那些追殺他們的人,無所不用其極。
追殺他們的人,自然是天宮派遣出來的一品高手,他們下過毒,可被木魚看出來了,他們也放過冷箭,被三人僥幸躲過,自然也出過手,隻是被木魚攔下三人狼狽而逃。
三人心中不知道這是何方神聖,可他們知道的是,離著不遠處有一個鎮子,那個鎮子裡就住著薛神醫,這些人無論有多強,應該也不敢冒西漠之大不韙,在薛神醫頭上動土。但他們不知道,他們仰仗的那個薛神醫,早在倆天前就帶著一家子出走了,至於走到哪去,除了薛三自己,那誰能知道。
“木魚,你還能撐麼?”在大約半個時辰之前,三人被四五個人圍攻,由於陳晨功力大損,幫不上什麼忙,青姑娘的二品境界根本不夠看,隻能讓木魚一人獨擋,在走投無路之時,三人跳入了洶湧的江水之中。
倘若不是那江水下遊有一塊浮木給他們當做依靠,此時三人恐怕都還上不得岸。
聽見青姑娘的慰問,木魚苦笑著點了點頭,受了點傷倒是小問題,佛門有入天人則金剛不壞的傳說自然不是瞎說,隻要有時間調養,受傷隻是小問題,可是那些個追兵會讓他們調養麼?
“傷口倒是小事,隻不過那些人似乎追的越來越緊了。”木魚的眉頭皺的很緊,一旁的陳晨皺的比他還緊,他心中認為青姑娘拖了木魚的後腿也就罷了,可自己偏偏功力大損,也成了木魚的拖累,並且木魚沒有注意,他注意到了那些個追殺他們的人,更多的注意力似乎放在自己身上。
“陳兄,不必自責,當日若不是你,貧僧已經去西天見如來了,貧僧也應當護你們一護。”木魚笑著摸了摸頭,可他看向青姑娘的時候,眼中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誰說和尚不能動情,在大雷音寺的時候,師傅隻教自己念經,習武,可從來沒給自己說過和尚應該有什麼清規戒律,在木魚的心中,這些清規戒律應該是中原的那些清高的道士獨有的。
更何況,青雲村與青姑娘結緣,這豈不是正好,上天賜下來的緣分,不是更該好好珍惜?可他沒有注意到的是,見到木魚與青姑娘之間的對視和笑意,陳晨的臉色更難看了一些。
少年人總是有些情愫暗藏的,在跟著老酒鬼一起的時候,見到了青姑娘的陳晨就一直驚為天人,可如今自己心中的這個長得如同仙子一樣的姑娘被個和尚勾走了魂,在陳晨心中,真真是豈有此理。
更過分的是,這個和尚,與自己關係居然也挺好,現在自己功力大損,而和尚原本就比自己強,現在更是臨門一腳就能進了天境,少年人隻能更加難受,此種感受,實在是難與外人道也。
可沒有更多時間給青姑娘和木魚甜蜜,也沒有時間留給陳晨傷春悲秋,從遠處傳來的聲音中,他們知道追兵已將至,青姑娘扶著木魚站了起來,陳晨則是雙眼銳利的看向追兵前來的方向。
老酒鬼以前帶小酒鬼一起遊曆天下的時候,雖說小酒鬼被教的也是懂了許多規矩,看上去好像對什麼都了如指掌,可其實他最了解的還是如何在困境中生存。
曾經有一次,天降大雨,倆人饑寒交迫,老酒鬼帶著老馬和小酒鬼一起在某個莊稼地裡偷了幾個紅薯,在那附近找到了一個避雨的寺廟。
可二人剛剛從那個寺廟中睡醒,發現丟了莊家的農夫就已經找到了他們,那些農夫後麵還有幾個類似丘八一樣的壯漢。
兩個人看見東窗事發,老酒鬼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將夜間已經烤熟了的紅薯遞給小酒鬼一個,當著那些人大口大口的吃了下去,小酒鬼現在都還記得當年的老酒鬼是怎麼給他說的。
“就算是天塌下來了又咋樣,天塌了第一個是高個子頂著,第二嘛,你他娘的好歹也是個站著尿的,天塌下來你是能跑了還是咋,既然跑不了,那就直麵他啊,要知道,戰勝恐懼的法子哪,那就是麵對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