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雜紀!
“為官何為?”玄空第一句話以問而起,聲音不大,卻引人自心底有共鳴起。
玄空望著眼前這個自以為不得誌的呂卓,話語如師長訓誡弟子“天下倘若大治,百姓安居樂業,朝堂太平,為官者大流應執,執心中良知,為天下立命,不偏不倚,其相自存天下人心,此謂所謂文人墨客之清風。”
“天下大治於一國是前周之時,然而帝王昏庸,時用丞相田灲,田灲的確是個清官,然而瀆職,身於其位身子不向文武傾斜一絲一毫,隻想做個清靜中人,而所謂清淨者,甚至閉門不聞天下事,民何以不聊生?倘若朝堂之上一片和氣,其心治世,百姓會苦不堪言,六國會揭竿而起?荒謬!”
聽到這裡的時候,呂卓望著麵色依舊淡然的玄空,已經知道他打算如何辯駁,可麵對這無可更改的事實,以及這個曾被自己奉為偶像的老僧,他提不起任何反駁的心思,於是他準備繼續聆聽,看他口中還能吐出怎樣的妙語。
“之後有龍顏大怒,罷黜田灲,在一片嘩然聲中,阻擋六國兵鋒之人久久不出,最後在朝堂爭論聲後,冒死向周瑾帝提出意見的居然是個內侍。那被推出來的人更是所謂罪臣,田灲在位時肅貪第一個被拉下馬的兵部尚書休啟。何其荒謬!”語氣雖有憤慨,可玄空的臉上一直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休啟,前周的最後一個名將,也是周瑾帝時期最大的一個貪官,就在朝堂的一片嘩然聲與怒斥聲中站上了曆史舞台。
“休啟貪否?大貪無疑!可有能否?大能無疑!”
曾經有人怒斥休啟,可休啟隻是諷刺“吾用公款三成,雖剩下七成但仍可做爾等十成之事,人有貪欲,天生有之,莫非做了官就要完全克除?大謬!”
在一片懷疑聲中,休啟上馬征戰,可當時楚王率領的楚軍最為鋒銳,在休啟擋住其餘五國之時,楚王率軍攻到了周都——天昌城下,當時的休啟率軍回援時,防守楚國的門戶已經被楚王一一攻下,在天昌城下,兩軍一南一北,休啟請進城,而朝中有人上書出言休啟通敵,否則楚王斷然不會打到天昌城下,在懷疑從周瑾帝心中升起的時候,前周才算真正滅亡。
休啟背城而戰,擊退了楚王的數次攻擊,楚軍退卻,周瑾帝請休啟帶著他的兩個副將入城,入城之後原本等待封賞的休啟等來的卻是當頭一刀,兩名副將被抓入牢獄。
天昌城中有忠於休啟的一名家將,是一個天境好手,聽聞休啟身亡悲憤交加,一人殺入天牢,想要救出兩名副將,卻被數名天境圍殺致死,死前罵不絕口。
更為嘲諷的是那些個大臣,還有人憤怒“時無英雄,竟使豎子成名!”
伴隨著前周的最後一個頂梁被周瑾帝殺死,前線軍士大亂,六國兵臨城下,周瑾帝黯然退位,被趕到如今的後周南都,成立後周。
“敢問,休啟貪否?田灲清否?”玄空望著呂卓,口中話音猶如重錘,擊人胸膛。
呂卓麵色有些慘淡,作揖認輸,接著繼續提問道“敢問大師,天下文人,當何以為官?”
玄空指了指自己的內心,然後又抬手指了指天“你可知真我?”
一臉茫然的呂卓搖了搖頭,高台上的戒癡自覺正襟危坐起來,低聲說了一句“來了,玄空二十年的悟道所得。”
看著戒癡這般自言自語,木魚卻忍不住抓了一下腦袋,眼睛沒有看向玄空,反而看了看人群中的青姑娘,傻笑起來。
“天下曾有一學說,存天理滅人欲,此論爾等應當知曉。”
在場的文人不自覺的點頭,玄空心中暢快十分,隱匿二十年,今日一出,當清明天下人。
“曾經李公羊說過,存天理滅人欲,謬哉,剛退隱時,貧僧也曾思考過這種種問題。結果入了佛塔,才明了這些道理。”
“先賢曾言,人為萬物之長,應了那天理昭昭,人心之中應存天理之浩蕩,去人欲之醜惡,生如頑石,需打磨成玉,此類種種話語,如同巨石落於當世萬千文人心底,然而李公羊身為當世文人之巔的唯一文才,揚言聖人之言,謬哉,可我與他看法如今卻有了些許偏差。”
聽到這裡的時候,眾人嘩然,特彆是許多原本就覺得存天理滅人欲此論有殺心嫌疑的,更是覺得玄空這話荒謬無比。
“阿彌陀佛。”玄空口中一句佛號傳來,萬千爭吵聲被壓了下來,玄空的麵容之前,有了些許青光蕩漾,像是某種文字。
入了南唐的鬼穀子正在品酒,忽然放下酒杯抬頭望向西方,像是看到了那慈眉善目的玄空,有些欣喜“幸甚,聖學當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