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憤怒地吼叫起來,這時他的身軀再度膨脹了一些,繃緊的肌肉幾乎就要衝破衣衫。月亮投下一點光亮照在他的臉龐上,顯露出怪物般的麵容,那伸向月亮的手也變成了凶器般的巨爪
更令人恐懼的是,他下半張臉上竟然長出了質地堅硬的黑色結晶,一層疊著一層相互擠壓著,幾塊過度生長的晶塊凸露出來,像是某種奇異的東西附著在了他的臉上
陳悅凝確定,眼前的墨影已經徹底變成異格了,過於強大的力量突破了他身體的承受力,摧毀了他的感官,那分布在他臉上的黑色結晶就是最好的證明,說明他被蝕化的程度已經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步
情況發生了轉變,墨影已經不是原先那半吊子般的殘次品了,陳悅凝能感到他殘暴的靈力氣息,他現在變成了一個真正危險的目標
“為了自由和力量而出賣自我嗎?這份短暫的權力就這麼讓你著迷嗎?還真是諷刺啊”陳悅凝也看了眼頭頂殘破的月亮,輕聲說道
那月光還沒有城市中心街道上的霓虹燈亮眼
陳悅凝覺得沒必要再說下去了,既然墨影已經變成了異格,那麼以他的危險程度來看,已經不能坐視不管了,就地格殺是最好的選擇,這是學院的規定,也是無法違抗的秩序
她的眼眸從始至終都是淡漠的,無論墨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那都與她無關,她隻是一個短暫的過客。陳悅凝不關心那些複雜的緣由,她來到這,僅僅是為了完成學院的任務
當陳悅凝再度看向墨影的時候,卻發現黑暗中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四周隻剩下雨點的嘩啦聲,像是被蒸發般突然消失了
陳悅凝不假思索地釋放靈力,向後轉身的同時握緊赤霄揮舞成圓。這把古劍揮動的時候帶著清脆的破風聲,以及割裂一切的氣勢,劍光呈現奇異的赤金色,好像陳悅凝揮出的不是一把劍,而是一道閃爍的雷霆
與此同時,陳悅凝周圍某個無形的領域開始擴張開來,一層更加清晰的白色光圈籠罩了她,她站在淡白的光圈中迎風而立,劍刃劃出的弧線便是白圈的邊界
赤霄劍上流過一串刺眼的火花,那是銳利的刀鋒和野獸的利爪直接相切。墨影隱匿身形從陳悅凝的身後猛然衝出,想要從背後直接撕裂她的身體,但陳悅凝及時察覺到並做出了反擊,這一切都隻發生在短短的幾秒內
陳悅凝這近乎完美的一劍本可以直接斬斷墨影的身體,但他憑借那黑色結晶硬生生接住了這一擊,他用力揮爪甩開劍刃,用另一隻利爪刺向陳悅凝的喉嚨,這是野獸本能般的襲擊,沒有任何技巧可言,有的隻是置人於死地的暴力
陳悅凝果斷轉換攻勢,用力振開外衣,姣好的身體曲線在黑暗中隻是顯露了一個瞬間,她從後腰間拔出一柄黑色的手槍,對準墨影襲來的爪心,迅速扣動扳機,尖銳的破風聲隨著子彈射出的巨大動能貫穿了他的手掌
墨影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擊身體微微向後仰,陳悅凝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抬腿踢向墨影的胸口把他擊飛,借著反作用的力量與他拉開距離
那看似柔軟的一擊卻帶著驚人的力量,墨影連著退開了好幾步,但剛拿好赤霄劍的陳悅凝還沒來得及上前去補刀,墨影已經再度暴起,染血的利爪向陳悅凝的心臟襲來,沒有任何猶豫,仿佛不知疼痛
陳悅凝揮劍格擋,同時閃身後退,避免正麵的力量碰撞,但墨影的攻勢越發淩厲起來,摧枯拉朽般牢牢鎖定住了陳悅凝,他畸形的利爪鋒利到能切開堅硬的金屬,揮動的時候空氣中儘是刷刷的聲響
陳悅凝不斷後退,最後被逼到了馬路中間的護欄前,但就在墨影狂喜著想要發動致命一擊的時候,陳悅凝卻突然消失了,這瞬間墨影隻覺得麵前有一道刺眼的雷光閃過,讓他的意識停滯了一瞬
赤霄·淵裂
陳悅凝閃身到墨影背後,迅速揮舞劍刃切向他的身體,連續不斷的劍光像月光一樣籠罩了他,每一擊都帶著斬斷深淵般的鋒利,墨影的身體瞬間爆出數道血痕,最後陳悅凝猛然發力,揮劍刺穿了他的心臟,紫色的眼瞳中帶著死神般的冷漠
墨影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他吐出一口鮮血,想要驅動四肢掙紮起來,但控製血液的心臟已經被洞穿,赤霄劍刃上還有著某種奇異的力量在迅速消滅他的生機
他能親身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正在被這把劍奪去,像是叫囂的狂龍在享受著獻祭品的鮮血
陳悅凝又用力拔出了赤霄,此時這把劍周遭泛起顯著的紅光,在黑暗的夜色裡顯得有些可怖
就如同傳說中描繪的那樣,這把劍自誕生以來就是要見血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無法阻擋其嗜血的本性
墨影眼中的墨綠色光芒徹底黯淡下去,他膨脹的身軀回歸了原樣,他站在那,維持著最後那個撲擊的姿勢,幾秒後轟然倒地,隨後徹底停止了呼吸,身體周圍的血跡隨著雨水一同流進了路旁的排水口中
黑羊組織失去了一位精銳,這句話聽起來很簡單,但江城目前的局勢將會發生顯著的變化
陳悅凝振動劍刃,於是赤霄劍身上的紅光消散開來,這把劍也滿意地平靜下來,像是飽餐後的休憩
陳悅凝握劍的右手微微顫抖,她微喘著氣,想要借此平複體內躁動的靈力,對付這樣一個已經深度蝕化的目標耗費了她很多精力,對方的危險程度出乎她的意料,所以她不得已用出了目前所學中最好的一招,這一招她練過千百次,但仍沒做到完全掌握
哪怕隻是仿製品,但赤霄劍的威力依舊驚人,不過這帶給身體的負擔也是明顯的,此時陳悅凝身邊那層白色的光圈已經完全消散
片刻後陳悅凝恢複狀態,她閉上了眼睛,再度睜開時,眼瞳中那濃鬱的紫色已經消失不見,又變回了漆黑如墨的模樣,像是黯淡的玉石,隱藏在夜色中幾乎無法看清
陳悅凝抬起頭,看向了夜空中那輪殘破的月亮
城市的雨還在下著,滴答的聲響依舊不絕,周邊街區熟睡的人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切還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雨水打濕了陳悅凝的長發,緊貼在她俏麗的臉頰上
雨夜是無聲的伴奏,城市是寂靜的墳墓,殘破的月亮是哀婉的悼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