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傳記!
她就拖著小筐子往她的房間裡跑,原來她的房間裡有她喜歡的布娃娃,她的想法就是先讓她的小夥伴最先得到禮物。
快到三周的丫丫已經顯現出了她的聰慧與機靈,也是一位名副其實的頑皮小女孩。果不其然,她在房間裡呆了沒多久就從門框邊探出了小腦袋偷看了她爸爸在哪藏東西後,又拖著裡麵已經沒有多少東西的小籮筐躡手躡腳地去了她媽媽的房間,然而,這一切並沒有躲過張強的餘光。
出門晃悠的二人沒過多久就折返了回來,當方姨和阿芳進到屋時都被眼前這對父女倆的裝扮給逗樂了,方姨把頭扭到一邊用手掩住口鼻未敢笑出聲來,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因為像這樣的場景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平時對張強那副板著臉麵孔可以說看的是習以為常了,因此她不想因為她發出的笑聲而改變這稀有的場景。
女傭方姨是一位精瘦的中年女人,懂得很多民俗典故,乾起活來也是十分的勤快,她是阿芳不久前在一家礦石場裡把她從乾苦力的人群中帶回來的,那時的她看上去很是虛弱。雖然她隻大阿芳二歲,可是看起來卻要大出十好幾歲的樣子,所以這一家子就以孩子的口吻稱呼她為方姨了。由於她在說話時總像是帶著笑意、性格也不是很孤僻等原因,無論是在這個家裡還是去到工廠裡就沒有不喜歡和她搭訕的。
同樣欣喜的看著玩的正興、正酐的女兒,阿芳既是高興又是心疼的發出了聲音“哎呀,瞧你們兩個都快把聖誕老人給融化了。”方姨這才接過主人脫下的外套和手套,小家夥聽到聲音趕緊就跑了過來很懂事的拉著媽媽的手問道“媽媽,現在外麵那麼冷,小弟弟他不怕冷嗎?”說著就把小手放在了媽媽凸起的肚子上輕輕地撫摸著。“外麵再冷也不怕,他有媽媽保護著呢。”阿芳說著便替她擦去掛在紅撲撲臉蛋上的些許汗珠子拉著女兒向斜靠在沙發上的張強走去,正當她接過方姨遞過來的熱毛巾左手托著腰剛在對麵坐下來的瞬間就從屁股底下發出了一聲平時很少聽到的聲音,這時的張強一躍而起的說“壞了!”隻有他知道壞了,便急忙攙扶起妻子掀開了褥墊故作莙態的說“可惜了。”是的,是可惜了,在這個季節裡番茄可比牛肉還要難以尋覓呀。這下可把看到這一幕的小婭琴給樂壞了,她幸災樂禍的拍著小手說“媽媽,方姨,你們看,爸爸的禮物放在這裡誰也收不到啦。”“你媽媽不是收到了嗎?”張強強詞奪理卻又顯父愛的用彆有風趣的寓意回答了女兒的自信。然而小小的婭琴並沒有因此而服輸,她眼珠子一轉,飛快的顧環了大人一眼後又對她爸爸說“爸爸,爸爸,我說個迷語給你猜好不好?”
“好啊,快快說出來讓我聽聽”。
小家夥這才去掉了尖的帽子,煞有介事的捋了一把已經不存在假胡須的下巴說“一個小鈴當,掉在地上就看不見了,你說那是個什麼東西?”她見爸爸苦思冥想了好久也說不出答案來的時候就搖晃起他的手臂加以催促“猜呀?快猜呀!”片刻間她就等不及的想把謎底說出來了“還是我來告訴你吧,那是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屋子裡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地大笑起來。“這是誰教給你的?”張強在抹著眼角追問她的同時也把目光掃向了眼前僅有的兩位成年人。
“誰也沒有教我,這是我在街邊聽人家說的”婭琴在回答追問的同時還用眼睛瞄了一下方姨。
阿芳下意識的又為孩子擦了把臉,為了避開可能會麵臨的尷尬就無話找話的對張強說“你還彆說,在這裡見到好久沒見的安娜啊,這一走在我心裡還真覺著有些空落落的,”她見張強沒有吭氣,又補充說道“不過我們還算是有福氣的,這天下的好人都讓我們給遇見了,剛才我還為她(他)們做了祈禱呢。”
聽了下句張強像是來了興致,不過,他首先想到的並不是羅波夫,也不是彼得洛維奇,而是斯洛莫娃和尹弗斯基,因為這兩位目前才是他需要重新定位的首要!他把女兒攬了過來附和著說“是啊,我們真的算得上是夠幸運的了,”說著便在女兒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帶著感慨又說“什麼時候再能帶上她一起回到老家見見爺爺、奶奶,歡歡喜喜地過個完美的團圓年那該有多好啊。”
看著一家人興高采烈的勁頭,方姨也受到了不小的感觸,便也湊過來說“好人也都給我遇上了,你們要是回去彆把我一人落在這裡,怎麼著我還能給你們漿漿衣服做做飯的。”小婭琴也在她爸爸的懷裡拍起了小手說“我也要方姨和我們在一起。”方姨便疼愛有加的說“來,今晚我們都要早點休息,這幾天你爸爸媽媽也都累了。”婭琴聽後便乖巧的將身子一扭從他爸爸的懷裡掙脫出來時還朝著爸爸、媽媽搖晃著小手說“那我和方姨去洗腳了。”阿芳看著她的乖巧默許地點著頭,回過頭來就對張強說“方姨說得對,我們也是該趁著事不多早些休息了。”
張強隨即也把身體湊了過去在她凸起的肚子上熱吻了一下說“也好,估計我明天要去的地方也不會少。”
阿芳便隨口關切道“和警長說話要多留個心眼,我們是惹不起他們的。還有,若是去斯洛莫娃那裡要早一點去。”
張強咽了口口水勉強的“嗯”了一聲後用似有壓抑的聲調對她說“我現在擔心的倒不是這些,反倒是覺著葉列維斯基他已經離開了這裡,我可是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與他溝通的,”末了他還輕歎了一聲自言自語的又補了一句“總是這麼神秘兮兮的。”
“不會吧,他才把他的兩個朋友送到這裡,上午你們不是還見了麵嘛,怎麼也會不打招呼這麼快就離開的”阿芳還在安慰他。
張強搖搖頭說“你不了解他。”
阿芳扭過頭來朝他笑出聲來說“這話我承認,就像你不了解亞力托夫和安娜他們一樣。”兩人後來就著這個話題在不知不覺中一直談論了很久,直到相互間都不停的打起了哈欠時才算自然中止,估計今夜兩人的睡眠想必都會很踏實,因為在交談中的某些內容二人在表麵上雖然顯得並不太在意,但在各自的心裡也已經不會忘記了。
謝爾蓋亞力托夫與安娜卡吉琳娜都是由奧倫堡市一同走出來的,亞力托夫就讀的是海洋漁業學校離安娜所在的護士學校僅隔一路之遙,是共同的喜好使她們二人走在了一起。
眉目清秀的謝爾蓋從小就喜愛聽音樂、迷戀輕歌劇,所以每到周末休課的夜晚他都會去學校附近的一家歌劇院,在那裡他結識了安娜,更為巧合的是,在交談中還得知她們倆家原來都是彼得家族的世交,又因他長她一歲,從那以後亞力托夫就把安娜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看待,處處都關照著她;而姑娘的心思則與他不同,自從不期而遇的相識之後,她就覺得隻要和他在一起哪怕隻說上一小會兒話,周圍的空氣都會讓她覺得格外清新。
在即將畢業那會兒,當她得知他要加入到遠洋船隊中順著太平洋沿岸國家航行時,她就萬分激動地說服了家人與他一同登上了‘伏爾加特號’和他一起開始了航海生涯,可是沒過幾個月她就因身體不適應提前回到了陸地,在海參崴的補給碼頭的海員俱樂部的診所裡臨時找了份工作,也就是在那裡她依照亞力托夫的吩咐照應著快要分娩的阿芳,那時他們都還不知道張強的下落,所以也就沒有讓阿芳再隨船繼續前行了。
正值亞力托夫服兵役時恰逢日俄兩國交戰,他被直接分配到了海參崴的海軍遠東基地,他和安娜又可以經常見麵了。
安娜的溫順性格走到哪裡,哪裡的人們都很善待她、護著她,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如今亞力托夫卻告訴她“國內現在的兩股勢力擠壓的現象越來越嚴重,我想,我應該繼續留在軍隊。”他甚至在安娜還沒有做出回應時就緊接著說“應該說,軍隊是需要我的。”“我們今後還能再回奧倫堡嗎?”安娜此時已經丟掉了羞澀。
“我估計,應該很難。”“你的確是這麼認為的嗎?”“不會有錯”亞力托夫非常自信的加以確定。
“那麼,我先去哈吉斯軍醫院實習一陣子,等你厭倦了緊繃的神經就去那裡”安娜又一次在進行補救。
亞力托夫仍然是機械般地回答了她“這樣的選擇很不錯,那裡的氣候非常宜人,風景也很美。”“你認為我是打算去那裡看風景的嗎?”安娜的情緒就要被逼到了底線,但是她的聲調依然是那麼柔和,而她真實想要說出的話卻是‘在那裡我可以經常見到你’。而在高貴矜持的另一麵,包裹在友愛之中的情愛正遭受著純淨情感的催殘,這種沒有代價的純淨情感一經付出也是不能被收回的,一旦收回便會誤入難以自拔、備受煎熬的自責生涯。
類似的對話每每讓阿芳聆聽到時,都是聽在耳裡疼在心裡,若不是身份不同,她是多麼想湊上前去勸說他倆……遊走的浮雲繼續在她的夢魘中穿梭遊蕩著;亞力托夫以前並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夫君,帶我離開的路上也沒有向我問起任何問題,他隻是受人囑托在捎信的過程中做了他可以去做的事情,這也是他的性格與品質促使了他的這一行為,在將我帶上大船上說明情況後受到了托索夫船長的大加讚許,那時的他竟是那麼恭謙憨厚的說道“覺著我應該這麼做。”
這次的‘伯力三人行’他才與張強初識,那時他興許在想‘一個‘辯子’在這裡能夠被‘那些人’談及,應該不是件壞事。’不過,從他的表情上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見他對張強流露過不耐煩的表現,倒像是讓他的高傲天性受到了一絲撞擊,這一點他的好友羅波夫在笑談中倒是有過旁敲側擊,但是他仍然為張強能夠在短時間裡乾出這些成績還是給予了大大的讚賞,並且還對張強說“你的計劃聽起來很是誘人,成功那天我會再來這裡教會你如何做烤肉”說著還動起手來在桌麵上比劃著。那一天安娜還在一旁樂得止不住抿嘴偷笑,張強則急忙言謝道“哪裡,哪裡,我還是想讓你嘗嘗我烤出來的獨特味道,”然後又跟真的似的麵向大家說“說實話,我還真希望今後你們能來掌管我的‘庫蘭伊’”。她夢的特彆清晰,當時他的這一席話說的亞力托夫和羅波夫倆個人都止不住的差點給笑嗆了“我們哪裡是這塊材料?你們這裡不會是缺少能工巧匠吧?”說著還順手抱起了跑來跟前的小丫丫讓她坐在了他的膝蓋上打趣問她“你說對不對呀?”“對!”小丫丫懵懂無知的就應了下來,這一下又把在場的所有人笑的前仰後翻。笑聲過後她還記得亞力托夫不知何故對張強說了句“不要把我看得太高,我隻是對海洋感興趣而已。”安娜聽了立刻就把臉偏向了一邊,因為他(她)倆之間為了這句相似的話語曾多次險些麵臨到了情感崩裂的邊緣,阿芳心知肚明地趕緊湊上一句“不不不,您太謙虛了,我男人就是想報答你的恩情。”這時羅波夫像是在消散連他自己也不想承受這樣的空氣說“他呀,的確是塊航海的好材料,就是做起事來太過於認真,”末了還有意轉向安娜問道“你說是不是?”安娜勉強做出了一個苦笑的模樣,誰也不明白她這是認可還是不認可。看得出來,羅波夫還是了解亞力托夫的,他認為他的思想隻是過於保守,也深知他有體恤下層民眾疾苦的情懷。他曾經就在羅波夫麵前說過“人不能總是閉著眼睛在胸前畫十字。”而羅波夫則對他說;“人不能太理想,千百年來人和神關係本來就涇渭分明,若都能平等必然要生大亂,即便在離開上帝之前,睜著眼睛還是要畫十字的。”這亂而有規的夢境多多少少也勾起了阿芳對‘學而優則仕’這句永恒信條貼近了不少,阿彌陀佛’也隻不過是掛在嘴邊的吉利口風罷了。
夢遊沒有受阻臨近分彆時,他與夫君的手是率先握在一起的,這給了張強無限大的寬慰,因為他相信;能在非常環境裡做出拯救一個底層婦女的義舉,這樣的人一定是值得尊敬的好人。最讓阿芳難以置信的仍然是女兒丫丫的表現,那一幕仍就像是發生在眼前當眾人歡歡喜喜的相互揮手告彆的時候,平時不好哭鬨的小丫丫卻用手背遮住兩眼站在一邊嗚嗚的抽涕不止,安娜心疼地又走了回來掏出手絹替她擦著淚水說“小乖乖,不久我們還會帶你去海邊玩,再哭就會變的不好看了。”小丫丫“嗯”了一聲便止住了哭啼,在她揮動小手哽咽著送走客人之後“哇哇”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
收拾好屋子她看見夫君斜靠在客廳裡的躺椅上臉上掛滿了欣慰的神色在逗著女兒玩耍,一會兒說這,一會兒問那,一會兒又把她抱坐在肚子上和她玩起了‘猜寶猜’,誰輸了就刮誰的鼻子,把個小丫丫逗的不知有多麼開心了,後來張強見女兒玩累了就對她說“爸爸給你講個鬼怪的故事好不好?”“好啊”說完便一個打滾就下到了地上用小手托著腮幫子眨巴著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未知的降臨。可是他說什麼鬼怪呢?他哪裡又會說什麼妖魔鬼怪的故事呢?他在想‘我不能讓女兒失望’便做了一個彆人看不懂的手勢,然後就閉上了眼睛開始搜尋起來茅屋、快要見底的米缸、許多人泡在海水裡、墳墓、震耳欲聾的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