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傳記!
反而向對方解釋起來“我們大清國以前也有不少人提出需要‘新的東西’,不過……”見他不往下說了,契柯夫也知道急了“不過些什麼?”“不過,後來需要新東西的人都丟了腦袋。”這回契柯夫聽了之後回答的相當爽快“一樣,一樣,我剛才說你不知道的就是這個意思。”“那麼……”“這樣下去久了都是一樣的,誰也說不準誰結局能夠怎樣”末了他還是慫了慫肩。
張強有了為葉列維斯基的性命擔憂了,他明顯不大滿意他剛才的那種說法,沉下臉來對他說“你應該勸勸他嘛。”
契柯夫則用少見的眼光對著他說“他是聽勸的人嗎?這些你以後就會明白的。”
當一個窮困潦倒的乞丐能與貴族結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起碼這個乞丐的命運會因此而改變;張強僅憑著與彼得洛維奇那種特殊方式生存下來的友情就使他鬼使神差的還能與尹弗斯基結下怨恨,這不得不說這是他的額外幸運,反之他也不能夠在伯力立住了腳根。人們常說‘大難不死之人,必有大福等候’之說,也有人這麼說‘不看天地,看造化’,眼下的張強應就是順應了後者,因為他已經兩次落入大海,如果還有第三次的話可能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幸運了。好在尹弗斯基在顧及顏麵上給了他一個喘息的機會,他在市政廳幕僚們的麵前說“這家夥還有點用。”
而張強也在同行們的麵前提到警長時同樣也毫無顧忌的說過“這家夥還不賴。”何況那時還有葉列維斯基在他耳邊的那些悄悄話同樣也在激勵著他。
如今他卻開始為他的生命擔憂了。
這裡的鐵礦石和煤炭的異常供求,不難發現它已經不僅僅隻是為了滿足鐵路建設的加速推進這麼簡單了。‘庫蘭尹’也因此分得了快速擴張的紅利;所用手段僅僅是采用了先輩們將一些小作坊和那些不起眼的倒礦者們收攏在一起的做法,共同為‘庫蘭尹’服務。這麼一來,他的合夥人就在無形當中超過半數以上都是當地人了,在運作與管理方麵還大大減輕了張強的負擔,隨之而來還有一小部分從滿洲折返歸來的軍人也紛紛加入到了‘庫蘭尹’的工廠裡來,這便使得‘庫蘭尹’的名聲在一夜之間的不知不覺中被越抬越高。
或許也是出於給傅二娃回複的幾份電報都沒能得到結果而讓他失去了方向的原因,反倒使張強在這段時間裡得到了很好的鍛煉;他什麼也不去想,每天都少言寡語地認認真真去做好每一件事,他還努力為不同信仰之間的人們做了許多讓他們去理解去團結的事兒,儘可能去滿足工人們的簡單要求,因此,他的聲望也就隨之水漲船高,甚至在一部分人的眼裡他近乎就如同神父一般。
然而這一切也都是緣與他近來所做的一些事都能保持公平一致的結果,當然也包括了應儘義務中的繳納與募捐,而且都是積極主動的,儘管有時還少不了遭受日已形成的叼難和責罰,這些他都認為比較原先的付出要少之又少,從而也就避免了與政府之間發生不必要的麻煩,即便周邊也發生了斷斷續續的罷工現象,‘庫蘭尹’工廠仍然是風平浪靜。這時的他又有了新的打算,想在伯力擁有一個像樣的總部,外形最好也像火車站門頭那樣既典雅又莊重,辦起事來也像這裡的人們一樣就不用再去廠子裡了。
他剛把這個新想法告訴阿芳就遭到了她的極力反對“我說了你也不用生氣,我們在這裡不能再張顯了,我認為現在能夠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她沒有忘記前不久苦口婆心的失敗教訓。
奇怪的是,他一反常態地非但沒有與她發生爭執,也沒有回答她對待這件事情的任何看法,隻是衝著她笑著說“這隻是我的一個想法而已嘛。”其實,能讓他產生現在這個不確定因素的主要成因還是在於他內心深處的複仇和關愛這二者混攪在一起一直沒能解開的緣故。雖然現在他已經創造出了遠大於起初的鉤想,甚至是原先的百倍,如果把他榮歸故裡的念頭放在第一位的話,他便不會再有這樣的偏離軌跡,但是固有的陰影也非凡人想去消除就能夠消除的,這也與他深愛著阿芳和他的兒女幾乎又是相對的。
鼠疫雖然暫緩了他探索的步伐,卻逼出了他更加理智的想法,這就是;發展、發展、再發展。他要發展的更強大,他要看到讓他差一點就無故丟掉了性命、讓他留下了終身殘疾的尹弗斯基是怎樣跪倒在他的麵前之後再離開這裡。
為了這一刻,他的妄自信念越來越強烈。於是,他遵循了‘心病還須心藥治’的法則,前去警局和芙蓉院的次數也就越來越頻繁了。相反,在家裡待的時間也就少之又少了。不久,一位名叫科迪洛娃的女人進入了張強的視線,她的相貌不算很出眾,但是很能讓任何一個男人瞧上一眼就能很快著迷,就如同早已是老相識一樣的感覺。
那是一個虔誠的好日子,張強也算是破天荒地裝樣子去做彌撒,在教堂裡偶然與她相遇,巧的就是尹弗斯基警長還主動為她倆作了介紹。他當時是這麼認為的;‘想了解尹弗斯基更多的東西,接近這個女人一定不會是個壞事’這是他在非常自信的狀態下作出的分析,因為他看得出來她與警長的關係非同一般,而他就沒有推算出她可能也會是尹弗斯基利用的一粒子兒。
他越看越覺得她是一位難得討人喜歡的中年女人,尤其是她時常掛在嘴邊上的一抹笑容和說得一口動聽的語音,卻不知與她的相識恰恰也是他的噩夢開始……
她的丈夫兩年前死於肺部感染,生前是一所士官學校的教官,死後給她留下的豐厚遺產足夠她享用後半生的了,可是她卻是個不甘寂寞的女人,整天穿梭於達官顯貴們之間的生活一久多多少少就會讓她感到有些枯燥乏味;尤其是在她丈夫去世之後,所有的交際似乎都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這讓她的心裡很不是個滋味,奇怪的是;唯有尹弗斯基在她的心目中還算是位正人君子,起碼她是這麼認為的。正因為這樣,她們倆人的交流往來也就比原先更加頻繁了。
某一天的傍晚,張強提前來到了離教堂不遠處的一家生意不錯的餐館,他選擇了最靠裡麵的一張桌子坐了下來,沒等多久科迪洛娃身著淺灰色長裙、肩披鑲有紅加白絲邊的淡藍色坎肩如約而至的走了進來,她昂首停留在入口處朝裡麵掃了一眼,張強恰到好處的從坐椅上站起身來舉起了戴有金光閃閃戒指的右手對她示意著,並且恰如其分的在她款步來到麵前時,他把時間把握的剛剛好,不差分毫的替她挪開了椅子。“謝謝!”這是她第一次與東亞男人在餐廳裡坐在一起,所以在她那雙呈灰藍色的眼睛裡不時地也流露出好奇與謹慎的同時也在觀察著身邊客人們的反應。不過她很快就被張強的熱情與自然的魅力打消了後者。
“不客氣,我們也算是第二次見麵了”張強往她的杯子裡添加了紅茶時說。她向後攏了攏柔軟的金黃色卷發以後就大方的回答道“是的,我們以後還會經常見麵。”張強聽後暖暖的心窩子裡儘揀好聽的往外說了“我也是這麼想的,您今天的到來已然令我感到榮幸。”她敏捷地露出了迷人微笑的同時也不作何掩飾就回複了他“我非常樂意接受你剛才的恭維,我瞧著你像是一位非常有趣的男人。”
“哦?何以見得?”張強著實被驚訝到了。
她樂不可支地掏出手絹掩住口時又直截了當的說“你到是把老祖宗早就忘掉了是吧”說完這些她笑的更加開心了。
“這個……”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下意識的摸了摸半拉後腦勺說“這個嘛,入鄉隨俗、入鄉隨俗。”
他的這個動作把科迪洛娃又逗樂了“你倒是先行了一步,”她見他有些彷徨的樣子,就加以補充問道“怎麼,你還不知道?”張強這才對她默然的搖了搖頭,她便對他解釋起來“報紙上對這些的報道都有一陣子了,這麼說來,你是不常看報吧,你們那裡已經民國啦”這是她一氣嗬成說出最多的一次話。
張強近來確實沒注意這一方麵,更不知道‘民國’是什麼意思,為了不讓自己陷入尷尬,他如同責備自己一樣的說“整天和機器打交道,外麵的事情知道的是少了點”說著就朝跑堂的招了招手。
點完了幾道菜後,科迪洛娃用非常安靜的口吻說“聽尹弗斯基先生說,您的夫人非常完美。”這也許就是成熟女人在異性麵前的一種固有的說話方式,它並不包含其它特彆的內涵。
“哪裡,大眾而已。”簡單回複後,他自己都覺得是什麼緣故讓把這個話題回答的如此快捷,以前也沒有這樣過啊,阿芳可是他曾經一直掛在嘴邊最值得榮耀的話題。他正準備說些彆的,科迪洛娃卻先他開了口“你們那兒的人是不是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麵,隻顧自己享受外麵的風光?”
張強的臉上浮現出了些許尷尬,卻也很快就消退了“看來你也是不了解我們東方女人的生活,她們是樂意留在家中相夫教子、料理家務的,其實她們也是很辛苦的。”
“聽得出來,你還是位非常心細的男人。”她又一次誇讚了他過後便又和藹地問了一個本不該出自她口中的話題“你是怎麼成為彼得洛維奇先生的水手?”
張強馬上就猜得警長和她在一起時肯定提起過這事,心想‘哪裡是水手,說明她們對此什麼也不知道’於是他就隨意篡編了一通說“說來也是個奇巧之事,比起你我相識還要簡單,”這時,她們的點餐送了上來,待跑堂的離開之後,科迪洛娃便催促著他“你快接著說。”張強便煞有介事的描繪起來“那天我一個人剛走到上海碼頭東邊的那座‘聖尼古拉斯’教堂門前就碰上了從裡麵走出來的三個俄國人,起初我正準備繞開他們,聽到他們好像是在和我說話,那時我一句也聽不懂,但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沒有一絲惡意,就這樣,我就隨著他們一起上了大船。”
“你可真是個幸運兒,還那麼會說話。”看得出來她現在比起剛見麵時的心境放鬆了不少。張強便接著也說起了舊話“本來嘛,見到你同樣也讓我感到榮幸。”她望著他也似有感觸的說“我同樣也有此感受,我為你能得到這麼多俄羅斯人的幫助而感到高興。”在此之前她是沒有見到過任何一位東亞人在這裡擁有那麼多本土友人,也沒見到過像他這麼一張既冷俊又容易接近的麵孔。
“謝謝您,”張強在與她碰杯的同時略薇有些出格的說“有了你們的幫助才有了我現在的今天,我相信,您今後也一定會像他們一樣善待我的。”同時還有意用放肆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豈知她也用相同的眼光注視著他,兩雙同樣迷人的眼睛就這樣觸碰到了一起,超時地舉著快要見底的紅葡萄酒酒杯。
短暫的僵化還是被科迪洛娃所打破,一句“你的眼睛更會說話”後,兩人一飲而儘。
殊不知,這樣的表現本身就是俄羅斯女人的一種熱忱。
在品嘗了炸、煎、炒、燉的菜味以後,科迪洛娃談起了‘庫蘭尹’“聽說你的工廠已經做的很有起色,就連馬車的車軸與輪轂都可以澆鑄,這些東西能賣的出去嗎嘛。”
“噢,是這樣的,兩年前我回到滿洲哈城時就開始試著弄沙箱了,在那裡正好遇見了相識不久的一位軍火商人,他一眼就看上了我們澆鑄的胚子,當時就定了我們二百套,那時可把我給高興壞了,”他說到這些簡直就像個孩子“後來,他又向我們提出了改進要求,現在的數量已經增加到快要翻倍了。”
等他的話音剛一落下,科迪洛娃已經收起了一直掛在臉上的笑靨並且帶有疑惑的表情急忙問道“那裡的情況會比這裡……?”張強先是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明白過來個中的原因了,隻見他撓了撓頭笑著說“是,是這裡的一位商人,他叫米奇。”
她聽到米奇這個名字時立刻就來了精神,便加以試探的問道“洛特尼克夫,胖胖的?”“是的,是的,洛特尼克夫米奇,高高的、胖胖的”張強對她加以確定。
科迪洛娃端起茶杯呷了一口立即就說“是他了,他是我丈夫的學生,”說到這裡她稍加停頓了一會兒,等她重新說出來的話裡明顯就飽含著感慨“他非常活躍,我也是好久沒再見到他了。”
張強得到這個意外的消息,整個人立馬就興奮的不得了,心裡那個痛快勁呀就甭再提了,這意味著他的人際範圍又得到了進一步的擴大,他端起重又端起酒杯向她示意著“這太好了,等我再見到他時一定和他一起去拜見老師。”
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當垂下頭去的科迪洛娃將頭重新再抬起來時,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燦爛笑容,她用細小的聲音告訴他“我丈夫因患肺炎病去世已經快三年了。”
“啊,真是對不起。”他幾乎是在放下酒杯的同一時刻站了起來,一時間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算是好了。她卻十分平靜的反過來安慰起他說“坐下吧,我們剛認識,你怎麼會知道這些呢。”
張強還在為他的‘不知道’而糾結,蠕動的嘴唇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又是性格開朗的科迪洛娃重新拾回了輕快的氛圍“我丈夫和尹弗斯基是多年的舊交,我來到這裡原本是打算看看這裡的珠寶行情,後來聽他告訴我這裡的一些情況以後,我就開始改變了主意。”“哦,警長怎麼說?”“他說,這裡地廣人稀,鋼鐵、煤炭、木材和鐵路都是今後永不衰落的產業。”
張強認真的點著頭,心裡想著他說的並沒有不對的地方。
“他還告訴我,尼古拉二世在給他嘉獎時還另有囑托,特彆強調要加大開采力度、不論采用哪種手段都要把產量搞上去。”
聽到這裡,張強若有所思的對她說“那麼,您下一步打算怎麼走?”“這個嘛,我暫時還沒有想好,等我有了好主意時一定會首先告訴你,我認為,您也應該幫幫我這個‘孤家寡人’的”說完就衝著他莞爾一笑。
張強的意識有點碎,巧的是,他注意到了她隻要處在稍加興奮的狀態時,她的眼睛裡就會放出奇妙的神韻,那種狀態就會令人產生轉瞬即逝的遐想。於是便略為清醒了一些的說“我會的,我也期待著能有被您認為是好主意的溝通。”
那天臨彆時,科迪洛娃執意沒有讓張強付賬,她還一個勁的叮囑他說“見到米奇時一定不要忘記告訴他說我在這裡。”
一周後,他倆再一次坐在這裡原來坐過的位子上,也點了和上次近乎相同的菜品,外加一瓶紅葡萄酒,這也是他倆第三次見麵。
這次儼然已如老朋友一般的坐在一起說起話來就更加顯得輕鬆自如多了。他倆無話不談,即便有了點誇張的渲染也能把樂子帶到了其他食客那裡而引來不加掩飾的讚許目光。
這時窗外的道路上出現了列隊經過的士兵,她便指著他們說“你注意到了沒有,這幾天在大街上經常有軍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