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普洛佐夫摸了一把鼻子欣然接受了以後說道“這樣也好,我想,米奇那時也該回來了。”
回到東平的住所以後張強覺得不能再等了,再呆下去晚上就走不了了,他趁著安娜在一邊忙事的時候就故意像是在對東平說“我這次趕來這裡主要就是為亞……”東平立刻就截住他說“噓,我就知道你是為這事而來,”然後就指了指安娜說“她才好過一點”。
“這麼說,她也拿不出什麼辦法啦?”張強著急的問。
東平搖著頭告訴他“她說,他的家人都要受到了株連。”
張強沒了指望,自言自語的嘮叨著“托夫他怎麼就和他搞到了一起。”東平也如是說“誰不這麼說呢,我和安娜不也是這麼想的嘛,好端端一個人物這麼就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
這時安娜低著頭走了過來,以往的高貴氣質已經被消耗掉了許多,張強雖然停止了交談,卻在此時才注意到東平對她照顧的不錯。
“說吧,說出來也許好受些”安娜說。
“你能不能給我畫一張圖,我去那裡看望他”張強沒有任何保留的說開了。
安娜感動的看著他很久才搖搖頭開口說道“不行,那裡實在是太遙遠了,那兒離大爆炸的地方已經不遠了,除了森林大山就是沼澤,根本去不了…”還沒等說完自個就先忍不住的抽泣起來。
張強雖然滿心後悔,還是向她問道“那你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安娜的聲音有些顫抖“有。”張強眼睛一亮,‘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轉憂為喜的搶白道“快快說來。”
安娜擦了擦眼角,乜了東平一眼後說“我在想,在伯力府裡應該有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不過,我認為,即使有人知道這是一個錯誤也不會出來乾預的,除非…除非來一個顛倒,把葉列維斯基交出去。”“……”張強愣在那裡。東平也“唉”了一聲,一甩手背過身去。安娜緊接著就對他倆解釋說“我知道不能這麼做,可這也是唯一可以拯救他的辦法,隻是,隻是不能實施而已。”
三個人全都無語了,誇張一點的說此時安靜的就連窗外群舞的蒼蠅煽動翅膀的聲音都可以聽得見。
張強想來想去也找不出她的話錯在哪裡,隻是和傻子一樣的認為那麼做必有一個是要上斷頭台的。
安娜在空氣凝重的狀態下再一次說出與眾不同的話來,隻是聲調完全不同於剛才的遲滯,她對著東平說“對了,我怎麼就沒想起她來。”東平的眉頭一緊就問“誰?”“那個,那個,穿的最漂亮的那個”安娜的臉上泛起了潮紅。
“噢,她指的是芙蓉院”東平替她說了。
張強便問東平“斯洛莫娃來過這裡嗎?”“沒有,一次也沒有見過她。”他說完就立刻知道自己說滑了嘴,趕緊將發熱的臉扭到一邊,假裝在看安娜畫在牆上的那幅畫。好在安娜此時的心並不在那個方麵,她說“怎麼沒有想起她來,她的活動範圍非常廣泛,伯力府的上上下下應該不會有誰會說不認不識她的。”
張強明知已經走上了絕道,就故意將拳頭捶向了自己的腦袋上說“我怎麼就把她給忘了呢?,我這就回去,這事耽擱不得”隨即便不由分說地起身與她倆作彆。
他們一行在去往車站的路上,張強看到了這裡的發展如同預期,麵貌有了非常大的改觀,街道都比以前多出了幾條,道路的兩邊都蓋起了二層閣樓,各種營生買賣也不冷落,街道上不但有了排列整齊的電燈杆,路邊還豎起了不少木製的指示牌,用來告訴人們去往哪些礦區,哪些加工廠和洗澡堂。由不得的又在心裡盤算開了這裡的人口看來不少於原先的五倍,從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就可以證明他先前的揣測;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來自於四麵八方的投機者和無家可歸的淪落人,礦主、房東、老鴇們都向他們了所有想要的一切。他想到這裡就對東平說“你很有遠見,還沒到八年時間,這裡已經開始了繁榮。”東平既自信又靦腆的回答他“等這場戰爭結束以後,這裡的發展一定會更快。”
隨著汽笛的鳴響,他們三個人的手臂均在氣霧中揮舞著,“謝謝你!”雖然安娜的聲音張強沒有聽見,但是她從未有過的一個深鞠躬把他推向了愧疚與不安。
望著遠去的列車,東平也隻有和常人一樣的安慰正在擦拭眼角的安娜說“上帝會保佑我大哥一定能為他找到好的辦法。”此時依偎在他肩頭的安娜已經不便再說些什麼了。疲憊的張強在第二天淩晨才趕回家中,阿芳和方姨都用驚詫的眼光看著他,根本不相信他已經去過了那裡。
張強帶著點笑容擺擺手說“先洗把臉再說。”而這次他的臉上並不像去的時候那個樣子,原因是;回來坐的不是火車頭。
“怎麼樣,她是怎麼說的?”阿芳關心的問。
張強整著毛巾搖晃著腦袋說“和我們一樣。不過,他和東平在一起倒是很合拍的,工廠打理的也是井井有條。”
“誰現在還跟你說這個,沒有辦法,那能見到他不?”阿芳提高了嗓門。張強還是對他搖著頭說“去不了,她說那個地方太遠了,就在上次發生爆炸的那個地方。”
“……”阿芳絕望地對他看著。他便趕緊接下去說“她認為應該去拜求一下斯洛莫娃。”獻出葉列維斯基一說,他止住了。
阿芳想了想後說“嗯,她說的也有道理,除了此法也彆無它法了。”張強察言觀色的說“那我明天就再過去求求她。”阿芳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吱聲。這時兒子的嚷嚷聲傳了過來“爸爸,媽媽還不快來吃早飯呀。”張強趁機親了一口還在愣神的阿芳說“走吧。”像這樣隨意親密的舉動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發生了,今天之所以得以重現,完全是他的內心紊亂到了極點。
也不知道方姨今天的哪根筋出了問題,喝著稀粥竟然說起了那件火光衝天的事,說什麼天下還會出現更大的災難來。張強聽了皺了一下眉頭說“彆聽那些胡說,哪有什麼更大的、更大的。”
阿芳也喃喃的對方姨說“你也是的,聽了就聽了,還把它帶回家裡,不過菩薩會保佑我們的。”“媽媽,菩薩是個什麼東西呀?”四歲的趙褔天真好奇的問。“小孩子不能瞎說,菩薩就是天上的觀音菩薩”“那天上的觀音菩薩又是乾什麼的呀。”“就是,就是……就是幫助遇到苦難的人。”她想到了如同這裡的上帝,想到了亞力托夫正在受難。
趙褔雙手捧著飯碗趴在桌麵上沒聽明白還想要問,方姨見兩主人的樣子都不好看,就放下手中的碗對趙福解釋起來“菩薩呀,就是在彆人看不見的時候出來幫助彆人,所以嘛,幫助人的人就都有一付菩薩心腸,被幫助過的人呢也就會在彆人有難的時候再去幫助其彆人。”趙褔“哦”了一聲,好像是聽懂了一些,這才把碗裡的稀飯撥拉到嘴裡。
上午十點三刻,張強硬著頭皮來到芙蓉院,他選擇這個時間點來就是想能和斯洛莫娃多說上一些話。
這裡又新增了許多年輕姑娘,她們都還不認識他,瞄向他的眼神也不是那麼太友好,張強仍是以最滿意的笑容向她們打著招呼,當他還有些顛簸地徑直走向院長的會客室時,更是疑惑不解的扭過頭來把目光轉向了守門的老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