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電話還沒掛斷。
“裴忌,大後天就你的日。”
聞言,裴忌微怔下,嗯聲。
其實自己都不記得。
她的嗓音溫軟“今年我陪你一起過日吧。就在家裡過,好不好?”
措不及防地聽家這字眼,讓的心尖忽然跟著顫一下。
裴忌斂眸,藏起眼底泛起的零星情緒,看著屏幕裡的人,唇角輕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她像折騰得累,手裡還握著手機,還沒等的回答,就這麼沉沉睡過去。
聽著電話裡傳出清淺而均勻的呼吸聲,卻一直沒有掛斷,深邃沉靜的目光落在屏幕上,一遍又一遍地勾勒著她的五官,仿佛永遠也看不夠一樣。
許久後,辦公室裡忽然響起低沉喑啞的嗓音。
說,好。
次日,一直睡下午,時鳶才悠悠轉醒。
她『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昨晚的記憶終於一點點回籠,斷斷續續地拚湊不出完整的畫麵。
“叮——”
枕頭旁的手機忽地震動聲。
時鳶微舒口氣,劃開屏幕,發現裴忌發來的消息。
點開來看,竟然一條航班信息。
她怔下,剛想問這什麼,又一條新的消息彈出來。
「現在去還來得及。」
她的指尖輕觸屏幕,回「這什麼?」
「白錦竹的航班信息。」
看清這幾字,時鳶頓時愣住,剛剛還有些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過來。
還未等她徹底反應過來,很快,又發。
「去吧。老師在等你。」
放下電話,時鳶以平最快的速度簡單洗漱後下樓,在路邊攔一輛出租車趕往機場。
這時間段,道路擁擠不堪,前往機場的路更擁堵。
車流緩慢地在高架上移動,航班晚上六點的,而現在已經五點刻,就快來不及。
時鳶在後座急得如坐針氈,離機場就差一紅綠燈的距離,她付車錢,果斷推門下車。
她越跑越快,呼嘯的冷風刮在臉上,刀割似的疼,耳邊灌得全風聲。
機場,六點已經過。
時鳶找問訊台,將航班信息給機場的工作人員看,卻隻得一句充滿歉意的回答。
“不好意思士,這趟航班已經起飛。”
剛剛急速奔跑過,她的呼吸尚未平複下來,胸口劇烈起伏著,眼眶卻不受控製地紅起來。
她還來晚嗎。
時鳶的目光一點點黯淡下來,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時鳶。”
她神『色』一滯,循著聲音轉身看去。
看見身後不遠處站著的白錦竹,時鳶恍惚片刻,確認不自己看錯。
她目光怔怔地望著白錦竹“老師您沒走”
白錦竹淺淺笑笑。
差距白錦竹並不再像天晚宴時待她樣疏離,時鳶記起來的目的。
她深吸一口氣,指尖深陷進掌心的肉裡,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老師不起,我初不該騙您,我其實沒有不喜歡跳舞,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跳舞件辛苦的事。而因為,我不能再跳。”
她的聲音發澀“我在南潯等您的段時間裡,遇意外,腳踝受傷。醫說,我以後應該再也沒辦法承受高強度的練習”
白錦竹頓時一愣。
“你說什麼?受傷?”
時鳶忍不住哽咽下,繼續緩緩道“您傾注麼多心血在我的身上,結果我卻”
白錦竹忽然就明白。
緊接著,她的眼眶也泛起濕意,輕拍著時鳶的後背,心口一陣揪疼,有自責,有愧疚,更多的心疼。
“傻孩子。”
“不管發什麼事,我都你的老師。我怎麼可能的怪你什麼。以後不管再發什麼,都不許再自己一人承擔,知不知道。”
麵前的懷抱熟悉而溫暖,聽著這些話,積壓在心口多年的情緒在此刻全部傾瀉而出,時鳶像孩子一樣,哭得泣不成聲。
白錦竹心疼地說不出話,隻能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後背。
其實她也曾想過,初時鳶放棄跳舞,或許有苦衷的。
可她怎麼也不願去相信,相會她最不想看見的一。
時候,時鳶也不過孩子,十八九歲的年紀。
家庭支離破碎,又被迫放棄自己為努力多年的夢想,她該有多痛啊。
白錦竹不敢去想。
她從包裡拿出紙巾,溫柔地給時鳶擦掉眼角的淚水。
這時,時鳶忽然想起什麼,連忙問“老師,您的航班”
白錦竹溫地笑笑“有人已經幫我改簽。”
時鳶一怔,茫然不解地看著她。
白錦竹嗓音溫柔“其實,裴忌剛剛來找過我。”
一小時前。
候機室。
看時間差不多,白錦竹便準備拎包起身,前往登機口。
這時,候機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打開,一道頎長挺括的身影邁步快速走進來。
看清來人的麵容,白錦竹目光詫異,沒有想裴忌會出現在這裡。
她知道裴忌的。從五年前開始,在南潯,時候還一陰沉桀驁的少年,一身折不斷的傲骨,好像身邊的一切都不屑一顧,唯獨時鳶不同。
時候,每天晚上時鳶過來練舞時,就等在外麵,結束後接她回去。
風雨無阻,從未缺席。
白錦竹還記得,有一晚下雨,她看著少年少並肩在雨中走著,少年神『色』冷酷,卻硬將大半的傘傾斜在時鳶的方向。
再後來聽裴忌的名字,就在自己丈夫的口中。
陳俊明時常會在茶餘飯後時讚不絕口,說裴忌難得一遇的商界奇才,手腕得,為人狂妄至極,從沒向誰低過頭。
在這裡見裴忌,白錦竹有些意外。
裴忌沉聲開口“抱歉,不知道能不能耽誤您一些時間。”
“我有幾句話想跟您說,關於時鳶的。”
頓下,緩聲道“我想您應該比我更解她,她從來都不會輕易放棄一件事情的人,更遑論她的夢想。幾年前的事,她有自己的顧慮,而您她來說又非常重的人,所以才不得已隱瞞一些事。”
白錦竹思索著的這些話,仿佛猜些什麼“你說”
的嗓音清冽,語氣鄭重而禮貌“能不能請您在這裡等等她。有些話,她想親口您解釋清楚。隻再等一會兒就好。”
說罷,裴忌彎下腰,深深朝她鞠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