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不及防的刺激,時鳶的身體不受控製地抖了下,她轉過頭望向他,杏眸如含春水,睫上沾了些水珠,在白霧中,波流轉,皆是攝人心魄,楚楚動人之感。
她回答,忽然微微仰起臉,柔軟的唇瓣輕貼上他的喉結。
隻是輕輕貼了貼,並無彆的動,裴忌的眸『色』頃刻暗了下去。
下一刻,細密的吻鋪天蓋地落了下來,酥酥麻麻的,被他親吻過的肌膚像是過了電般顫栗。微風順著竹葉的縫隙吹拂而過,發出沙沙的聲響,吹不散繚繞在心的熱意。
“今天怎麼這麼主動。”
裴忌一隻手臂抱著她,另一隻手去夠一旁的盒,準備拆開包裝。
下一刻,他的手被人輕摁住。
手背上傳來的觸感柔軟細膩,惹得他心神一『蕩』。
裴忌停下動,低頭去吻她,啞聲問“怎麼了?”
時鳶把臉埋在他的肩上,羞得有些難為情。
她的聲音細若蚊鳴“不不用那個了好不好。”
剩下的,時鳶再說下去,明顯感覺到裴忌的身體僵了下。
他聽懂了她的意思。
安靜片刻,他的喉結輕滾,嗓音更沉得喑啞“認的?”
她睫輕顫,輕聲應“嗯”
裴忌舒了口氣,壓抑著底洶湧的情緒,低頭去吻她。
水波一圈圈『蕩』漾開來,不知是不是熱的,前的景象令人頭暈目眩。
時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今晚的暗示刺激到了他,他像是瘋了一樣,毫無節製可言。
溫泉裡,庭院裡的假山旁,甚至是浴室的鏡前,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
一夜纏綿。
跨年夜的晚上,半山彆墅裡,廚房燈火通明,鍋碗瓢盆的聲音接連不斷,食物香氣飄渺而出,儘是人煙火氣。
菜肴很快擺滿了半桌,有糖醋排,龍井蝦仁,甚至還有一道鬆鼠魚擺在中,不僅賣相看著極好,香氣更是勾得人食指大動,垂涎欲滴。
全部是裴忌親自下的廚,本來時鳶隻是隨口一提,想到他還的做出了一桌滿漢全席來。
他還穿著白襯衫黑西褲,明明是剛從辦公室裡走出來的精英打扮,腰上係了條米『色』的圍裙,畫麵有些違和,又莫名透著幾分舒適的居家感。
裴忌把碗筷放在桌上,抬手解開圍裙,淡聲說“過來吃飯。”
時鳶慢吞吞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神『色』透著一絲不自然。
她輕咳了聲“裴忌,我有一件新年禮物送給你。”
他抬起“什麼?”
時鳶慢慢把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出來,朝他攤開手掌。
兩條杠赫然在目。
她咬緊唇“我的例假好像已快一個半月來了”
音未落,清脆的“啪嗒”一聲。
裴忌手裡握著的筷砸在了碗上。
氣氛陷入沉默幾秒後,裴忌回過神。
他麵『色』不改地將筷撿起來,神『色』看似淡定無比,可仔細一看,便能發現他修長的手指有些發抖。
“先吃飯吧。吃完再說。”
但時鳶還是看出來了,裴忌的淡定明顯是裝出來的。
因為滿滿一桌跨年飯,他根本動幾口,而且出去打了好幾通電,不知道打給誰。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裴忌走回來,拿起車鑰匙,拎起外套。
“走吧。”
時鳶懵了下“乾嘛去?”
他唇線抿緊,低沉的聲線終於不受控製地泄『露』出了一絲情緒和緊張。
“產檢。”
元旦一過,時鳶的待產過程就這樣措不及防地開始了。
她的妊娠反應有些嚴,害喜害得厲害,剛開始懷孕的三個月,她甚至敏感到了聞到一點氣味會反胃。每次她難受的時候,裴忌比她還緊張。
家裡尖銳的桌角被包了起來,樓梯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生怕她摔著碰著。
有一次去醫院產檢的路上堵車了,時鳶有些暈車,突然又害了喜,實在忍住,吐在了裴忌新買的車上。
他根本毫不在意,不管自己的衣服臟不臟,先拿著紙巾細細把她的身上擦乾淨。明明那麼潔癖的一個人,硬是穿著臟了的襯衫,在醫院裡陪著她做完了一套產檢,最後再把她抱回車上,動裡儘是克製後的溫柔與心翼翼,像是在對待一件珍寶。
還有一次深夜,時鳶睡醒了,看見房的燈還亮著。
男人靠在椅上,大抵是累極了,竟然就這樣坐著睡著了。朦朧昏黃的光線下,他閉著,長睫在下覆蓋出一片陰影,眉深邃柔和。
時鳶以為他是因為工才熬到了這麼晚,看得心疼不已,拿著毯走過去給他蓋上,就看到了桌上攤開的一本筆記。還有旁邊摞著的幾本籍。
時鳶呼吸一窒。
《孕『婦』產前護理指南大全》
《40周孕期全程手冊》
《輕鬆備孕一本通》
不僅籍裡遍布著批注,麵前攤開的筆記上,做了密密麻麻的整理記錄,是他手寫的筆跡,細致到她每天吃些什麼去調理宮寒的『毛』病,紅棗桂圓湯煮多久。
原來,他這陣每天熬夜,是在寫這些。
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燙了一下,她的眶忽然不受控製地泛起一陣酸意,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那一刻心裡的悸動。
到了孕晚期,時鳶的腳開始浮腫,以往纖細的腳踝不可避免地腫了起來,肚大了起來之後,她連彎腰走路變得有些困難。
每天早上起來,裴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幫她穿上消浮腫的壓力襪。
時鳶靠在床頭,看著男人坐在床尾,他低垂著頭,額前黑發隨意散落,半遮住那雙狹長精致的丹鳳,輪廓清晰深邃,正專注又認地幫她穿襪,動做了很多遍,已非常熟稔。
是因為有他在,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整個孕期其實並不難熬。
她很幸福。
安靜片刻,時鳶忽然輕聲開口問他“裴忌,你覺得會是女孩還是男孩?”
他手下動不停,答得不假思索“女兒。”
長相像她就更好了。
這樣他就會有機會,把時鳶當公主一樣寵大。
時鳶毫不意外他的回答。
因為這些日,定時就會有高級母嬰店送一些嬰兒用品過來,衣服玩具,無一例外是粉『色』的,一看就是給女孩的。連一件男孩用的東西有,足以見得裴忌在想女兒這件事上執念多深。
看他那麼篤定這一胎一定是個女孩的樣,時鳶就忍不住想逗他。
“那萬一不是女兒呢?”
裴忌抿緊唇,完全不打算考慮這種可能,認道“不會。”
隔壁傅北臣有了個女兒,他的怎麼可能會是兒。
絕對不可能。
後麵越臨近臨產期,時鳶心裡就開始忍不住緊張,便打算再去靈隱寺拜一拜,祈求生產順利平安。
知道裴忌工忙,本來時鳶還想著讓洛清漪陪她,裴忌知道之後,怎麼抽一天時和她一起過去。
找了一個人少的工日,兩人便一起前往了靈隱寺。
時鳶去年怎麼不會想到,第二年再來舊地,竟然是為了保佑生產。
靈隱寺相較於上次來什麼變,秋葉蕭瑟,整座寺廟透著古樸又莊的氣息。
到了廟門口,裴忌便去取香了,時鳶站在原地等他,一會兒,一個有些麵熟的和尚迎麵而來。
瞧見她的麵容,和尚一秒認出來,年輕的臉上綻開一抹和善的笑容,熱情地開口“哎,是您來了呀。是好久不見呢,夫人。”
和尚見到時鳶隆起的腹,轉了轉手裡的佛珠,福至心靈地說了句阿彌陀佛。
時鳶想到能碰見同一個和尚,微笑著跟他問了聲好“師傅好,您還記得我。”
和尚衝她了個揖,笑容滿麵道“您先生應該陪您一起來了吧。上次他在我們寺裡求的那盞燈,是時候該還願了。”
聞言,時鳶頓時一怔“求燈?”
“是的。您先生去年求燈時,給我們寺好大一筆香火錢,現在好像還用完呢。那天他特意折返回來,費了好大力氣,才趕在我們閉門前求了那盞燈。”
她的睫輕顫,聲音跟著輕了半分。
“請問我可以看看那盞燈麼?”
和尚帶她來了佛像前,將最中燃得最旺的那盞蓮花燈取了下來,遞給時鳶。
火苗仍在熱烈地燃著,一團火光映在時鳶底,檀香陣陣,沁人心脾。
她指尖輕顫,拿起燈下的那張紙條。
隻那麼一瞬,淚水便不受控製地從角滴落下來,在米黃的紙上暈出一抹暗『色』。
她捂著唇,看著上麵印著熟悉的字跡,呼吸是發顫的。
他隻寫了一行字,筆鋒明明銳利,莫名透著一股柔和的情愫。
——“願她所願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