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靴踩著雪的清晰聲響,伴隨著歌聲和八角木盒的旋律,經常回響於她溫暖的夢境之中。這是女孩第一個回想起來不會頭疼的記憶。
“根叔,有些回憶總是令我的頭很痛呢。”
“夜鶯,那就不去想唄。”
“根叔,這裡為什麼隻有黑夜呢?”
“夜鶯,因為這裡的名字叫做永夜沙丘啊。”
“根叔,赤鬼和青鬼並沒有他們的樣子看起來那麼可怕呢。”
“夜鶯,多認識幾個這樣的朋友是好事。”
“根叔,謝謝你能帶我來到這個地方。”
“夜鶯,這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根叔,我靠自己的實力成為了使徒,雖然比你還差很多,不過我會努力的!”
“夜鶯,你真了不起。”
“根叔,這是我製造出來的第一件靈器手杖,送予你吧。”
“夜鶯,你真是長大了。”
“根叔,這次你怎麼去了那麼久?那肉籠界有什麼好的?”
“夜鶯,這世間有很多事是由不得你自己的。”
“根叔,我贈予你的靈器手杖你怎麼送人了?”
“夜鶯,我是為了救人性命啊。”
“根叔,你一定要離開‘黑棺’嗎?”
“夜鶯,有人比你還需要我……”
“根叔!你還會回來吧。”
“……”
“根叔,你帶我一起去吧。”
“……”
“根叔、根叔、根叔、根叔、根叔、根……我是不是應該當你已經死了呢?”
根走了,去一個叫做肉籠界的地方,從他的表情裡夜鶯讀出,他大概再也不會回來了。
夜鶯為這個高大的帶著她開啟新生活的根叔立下了墓碑。女孩在永無白晝的月光中漸漸長大成為少女,她認識了周圍的很多人,她精通煉器受到‘將’的器重,而後越來越強……但是就算她再需要他,他也不會再輕聲的喚她作‘夜鶯’了。
“夜鶯,有人比你還需要我……”夜鶯反複回憶著他的最後一句話。這能算作是真正的道彆嗎?
“夜鶯,這世間有很多事是由不得你自己的。”夜鶯就算很想見到他也不能相見,因為這就是身不由己呢。她瘋狂的練習,瘋狂的造器。神魂顛倒,廢寢忘食。或許,她隻是單純的想憑借著這些讓永夜沙丘的‘夜’過得更快一點。
“根叔,若是我再強一點,你會不會就回來看我?”
“根叔,我的實力可都追上你了,你還會為我高興嗎?”
“根叔,‘將’大人很看重我呢,也會派遣我去肉籠完成任務嗎?”每完成一個重要的裡程,夜鶯就到自己給根立的墓碑之前傾訴。
就這樣過去了九年,夜鶯還是喜歡對著天空唱歌,隻是這永夜沙丘的氣候較熱,再也沒有那冰涼的‘雪’和微笑的根叔了……
可是、可是為什麼不能擺脫這些規則的控製呢?倔強的這些年真的值得嗎?
突然有一天她毫無預兆的想通了,卻有著如同那恍惚墜落之後的被抽空感,根的墓碑兀自斷掉了一半,不好的預感。夜鶯不知道到底丟失了什麼,直到她麵對這半根斷裂的墓碑再也回憶不起他微笑的臉。
根,隱藏於地麵,給稚嫩的樹葉著養分,直至腐爛於地底。但是……他並不是她一個人的根呢。
“若是……我去肉籠界看看他有何不可?看看更需要他的人到底是誰有何不可?”她從固執中出來,歡呼雀躍。
就在那天,她遇到了赤鬼。赤鬼去肉籠界接回了霧,霧給這安靜的永夜沙丘帶來了兩個消息,每一個都如同一個晴天霹靂,在夜鶯的耳邊炸響。
肉籠界誕生了執掌官;以及,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