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批閱奏折,從來沒有斷絕過,即便生病擠壓了,第二日一定也要看完。
又能聽得了人勸。並不固執。
想來江山放在他手中,或許不會多興旺,也是一個守成之君。
即便有犯一些錯誤,也無關緊要,畢竟祖宗留下的根基厚實,一次兩次挫敗,是動搖不了大明根基的。
太皇太後隨即讓侍女將剛剛朱祁鎮看得那一副畫像拿了過來。
太皇太後細細打量,心中暗道“皇帝唯一讓人擔心的,就是子嗣了。早些有子嗣,將來皇家也安穩多了。”
“將這一副留下吧。查查錢家的底細。”
“是。”一個女官說道。
朱祁鎮回到乾清宮之後。也無心看奏疏。心中亂如跑馬。如果能安定下來。
半夜忽然坐起,大喊道“掌燈。”
隨即朱祁鎮披衣而起,來到大殿之中,而今是秋冬時節,天寒地凍,王振急忙過來,說道“皇爺怎麼了?”
朱祁鎮一邊整理衣服,一指一麵牆壁,說道“將這一麵牆壁給朕清理乾淨。”
“是。”王振立即讓人書架,瓷器,等亂七八糟的裝飾品給撤下來的,隻剩下一層布幔,但看朱祁鎮還不滿意,隨即將這一層布幔也扯了下來。
露出用生石灰塗過的牆壁。
不過,因為工匠的不同,即便是用生石灰塗過的牆壁,也很是平整,雖然比後世的塗料差不少,但是卻與六七十年代的牆壁差不多,一點開裂都沒有。
朱祁鎮坐在書桌上,讓下麵的人用上好的宣紙,裁成一片片的。
隨即朱祁鎮在這些紙片之上,寫下一個個問題。
麓川,廣西,鬆潘,西北,青海,寧夏,河道,奴兒乾,朝鮮。又有馬政,盧溝河??,海河,漕運,海運,黃河,淮河。還有賦稅,江南重賦,衛所缺額,將領青黃不接,馬政,吏有封建。地方豪強,流民。開海。
朱祁鎮一個接著一個寫出來。一時間不知道寫出了多少。
令王振用漿糊貼在牆壁之上。
風輕輕一吹,無數紙片在牆壁上,上下起伏,一個個好像在招手一般。
朱祁鎮就在這麵牆壁之上,來回踱步,麵色僵硬,一句話不說。恐怖的氣壓壓在乾清宮之中,讓所有的宮女太監,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王振也不敢上前多說一句話。
朱祁鎮忽然想到什麼,就令王振將上麵的紙條挪移位置。有時候剛剛挪好,朱祁鎮就又改變注意了。有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了,又寫出來,讓王振貼上去。
王振都忙不過來了。
不得不將叫進來兩個不識字的小太監幫忙。
等雞鳴時分。
朱祁鎮已經將上麵的事情整理出一些頭緒了。
一個瓦刺的紙條,放在中心,外麵放射性的貼著無數紙條。
如兀良哈,西北,馬政,青海,哈密,等等。
朱祁鎮意思很明顯,瓦刺是一個關鍵所在,想要解決瓦刺這個問題,就要解決瓦刺這大問題周圍不知道多少小問題。
朱祁鎮歎息,緩緩走上去。從瓦刺這些問題之中,撕下來一個紙條,親手沾了漿糊,貼在另外一片空地之上。
隨即朱祁鎮不假手他人。一個個將牆壁上其他紙條挪移過來。
比如盧溝河,天津,遼東稻田,北京城牆修建,三大殿,京營。吏有封建,河北建省。等等問題都放在一起。
朱祁鎮後退了好一幾步,看著滿牆的紙條。最大一團是瓦刺,其次是賦稅,然後是衛所。而最小一團,就是朱祁鎮看看標出來。
朱祁鎮這一次,沒有寫在紙條之上,而是用毛筆寫在牆上“京師根本。”
隨即朱祁鎮說道“王大伴,將這一堵牆壁給朕罩上,任何人都不許觀看,私自窺視者斬。”
王振連忙說道“是。”隨即問道“皇爺可是免早朝?”
朱祁鎮淡淡一笑,說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