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這些人之後,朱祁鎮的目標就很少了。
楊溥這兩個字,自然又闖入朱祁鎮的心中。
但是楊溥想做什麼。朱祁鎮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楊溥無非是窺視首輔之位,但是楊士奇在內閣的地位穩固,朱祁鎮怎麼也不覺得楊溥撼動不了。
隻是,這一陣虛虛實實的妖風。卻讓朱祁鎮明顯感受到了,朝廷效率下降了。
很多事情之前,並沒有什麼幺蛾子。但是同樣的情況,就有不少下麵的意見遞上來,甚至六科言官也封駁了好幾道聖旨。
朱祁鎮剛剛感覺新奇。
因為明朝皇帝的聖旨並不是至高無上的,文官有正當理由封駁聖旨。就是有內閣草擬,用過印的正規聖旨,也是要冒政治風險的。
唯一不冒政治風險的,就是六科給事中,他們就是做這個事情的。
但是在朱祁鎮的印象之中,六科給事中是很老實的。他登基以來,凡是內閣草擬的聖旨,從來沒有封駁過。
這風聲不對。
朱祁鎮剛剛還以為聖旨正有什麼問題,但是後來才發現,根本就是雞毛裡麵挑骨頭。
楊士奇做了將近二十年內閣首輔了,他如果那麼容易就被人抓住痛腳,他就不是楊士奇了。
朱祁鎮將刑部給事中,遠竄雲南。
也算是給楊士奇一個交代。才止住這一陣子暗潮洶湧,將政治秩序拉回來了。隻是朱祁鎮感受到了,這未必是一個結束,甚至僅僅是一個中場休息而已。
而今又爆出這樣的事情來。
更是在有些混沌的朝政之中,加入一個變量。
朱祁鎮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想找人谘詢一下,但是他想卻發現,他能問誰?
楊士奇與楊溥之間的爭鬥,朱祁鎮都感覺到了。他們兩個老狐狸,豈能不知道對方做了什麼?
朱祁鎮不管是問楊士奇,還是楊溥都不合適。
兩者爭鬥之間,內閣之中誰也不能置身事外。
所以,他們之間的立場,朱祁鎮都不能相信。
誰讓日食在中國古代政治之中,從來不是天文事件,而是政治事件。不管問誰,都可以示為朱祁鎮本身的表態。
朱祁鎮想來想去,心中微微一歎,暗道“隻能問太皇太後了。”
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太皇太後漸漸將手中所有的權力都放下來了,朱祁鎮對太皇太後的親近,也就與日俱增。心中的一些隔閡也慢慢融化了。
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而且即便不說感情,國朝以孝治天下,作為皇帝更應該以身作則了。更不要朱祁鎮已經坐穩了皇帝位置。
縱然太皇太後想廢掉朱祁鎮,也是不可能了。
朱祁鎮想起來就去做。
自己步行來到慈寧宮。
太皇太後靠在躺椅之上,手中正做著針線活。
朱祁鎮見狀,找了一個繡墩,在太皇太後腳邊坐下來,將太皇太後的腳放在自己膝蓋之上,雙手握拳輕輕敲擊,說道“娘娘,你這是做什麼啊?不是有繡娘了。”
太皇太後說道“閒著也是閒著,給你大婚準備的。”
朱祁鎮捏著太皇太後的腿,說道“娘娘,可是舒服一點了。”
太皇太後的腿疾也是處於慢慢惡化之中,太皇太後時常酸痛難耐,朱祁鎮來得時候,常常給她按摩一陣子,太皇太後也都習慣了,說道“老樣子,你有什麼事情?說吧。”
朱祁鎮笑道“聖明不過娘娘,今天有一件事情,孫兒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不來請教娘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