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彆人,就是鹽商。
但是鹽商也不是白出錢的。朝廷食鹽專賣製度,從來是引不離鹽,鹽不離引。沒有引不能從灶火買鹽。
壓低官收食鹽價格,讓灶火無路
可走,甚至活不下去,然再讓鹽商進場交易,這些活不下去的灶戶,為了活下去,隻能冒著殺頭的風險,將餘鹽賣給鹽商。
於是大量的私鹽從鹽場產出了。
但是大明對私鹽查處的很嚴苛,各地縣衙,巡檢司,都有負責征繳私鹽的責任,賞格還挺高的。
這個時候,施禮就要發揮出自己的影響力。
彆的不說,南京刑部尚書,在江南幾個省還是說話算話的。如此就將大明還算完善的緝私體製,撕成碎片。
這個產業鏈,什麼都好,就是不給朝廷交稅。
這樣的情況之下,朝廷還能收一兩百萬兩鹽稅,朱祁鎮隻能說朝廷的家底厚實,一時半會敗不完。
朱祁鎮並不知道,這樣交易在土木堡之變,甚至都擺上台麵之上了,朝廷因為財政困難,允許了鹽商收鹽。
私鹽合法化。雖然隻能有鹽引的鹽商收鹽,但其實也是整個鹽法崩潰的象征。
朱祁鎮忽然想到周忱就是從江南過來的,對這些東西,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不過他怎麼想已經不重要了。
朱祁鎮二話不說,駕臨文淵閣。將劉球的奏疏,硬生生砸在地麵之上,說道“這是大明的鹽政,這是大明的大臣。”
楊溥翻開一看,也陡然色變,跪地說道“臣等死罪。”
下麵的內閣大臣傳閱之後,立即跪倒在地。口中說道“臣等死罪。”
朱祁鎮說道“死罪不死罪的,之後再說,這一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楊溥說道“臣請派大學士坐鎮南京。命魏國公立即捉拿施禮。”
朱祁鎮深吸說道“好,派誰去?”
楊溥說道“馬愉主管刑部,這一件事情派馬愉去最合適。”
朱祁鎮說道“好。馬愉即可出京,立即去南京。揚州的案子,朕交給劉球了,但是南京方麵,就交給卿了。”
馬愉說道“臣明白。”
朱
祁鎮將事情安排下去之後,將張輔叫到偏殿之中,問道“這一件事情,勳貴之中到底有多少人參與進去了?”
張輔說道“臣不知道,不過臣知道,各家公侯與國同休,自然知道輕重緩急,不會害朝廷大計的。”
朱祁鎮看著張輔,淡淡說道“如此最好。”
朱祁鎮即便是傻子,也明白很多事情,並不是一個南京刑部尚書能做到的。畢竟衛所也是查私鹽的主力之一。
刑部尚書未必能將手伸過去,即便伸過去也未必不讓下麵的人知道。
朱祁鎮估計,這就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
欺上不瞞下而已。
隻是朱祁鎮之前還有意擴大此案的範圍,清理鹽政上麵的官員,而今看來,他要拚命收縮了,不能讓這個案子無限製擴大下去。
真是一個令人諷刺的結果。
不管勳貴有沒有參與,朱祁鎮都不能,也不想問了。
朱祁鎮說道“朕準備派郭登巡視中都衛所,英國公覺得如何?”
張輔說道“陛下所選的人,再合適不過了。”
郭登雖然是武定侯郭英之後,但與郭家並不親近,又是在他登基之後,才脫穎而出的猛將。
在勳貴之中也是有人脈的。
朱祁鎮選他,就是讓他去給各家勳貴擦屁股的。
張輔也明白其中的含義,自然不會不答應。
朱祁鎮隨即將郭登召來,他隻是簡簡單單的說了兩句,就讓張輔交代郭登任務。至於張輔與郭登說過什麼。朱祁鎮不想知道,但是也知道,不過是一些爛事。
朱祁鎮眼中,張輔身上的光環,也在一圈圈的退散,這位英國公或許是名將,但是並不是每一個名將都如同嶽飛一般。看在張輔在軍事上出色表現,朱祁鎮也就忍了。
隻是如此一來,朱祁鎮對勳貴階層越發感到失望,這些人能幫助他打敗瓦刺嗎?
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