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亦失哈身上這股味道與他身上的老人味道交叉在一起,是一種很難聞的味道。
焦禮麵不改色,行禮過後,坐在亦失哈床邊。
亦失哈咳嗽兩聲,說道“我知道,這一件差事很是難辦,但是陛下有命,我們臣子隻能遵命,而且這一戰未必沒有勝機。”
焦禮還能說什麼,他說道“請公公放心,下官一定會將這一件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
亦失哈說道“你有此心,我豈能不助你一臂之力。我已經去書給李滿住了,這一次征召李滿住所部萬人,還有剛剛編成的女真騎兵五千騎,這有一萬五千人,再加上你本部人馬,足足有兩萬人,足夠你在去木蘭河衛走一趟了。”
焦禮一聽大喜過望。
焦禮想來想去,覺得最難的事情,其實並不是守城,而是如何到木蘭河衛之中。雖然一路上都順著河道行軍。
但是一來,大明在黑龍江流域的船隻都是幾十年前的,而今也不在阿速河裡麵,臨時征召的船隻,載重如何,暫且不說。隻是瓦刺兀良哈不擅長水戰,焦禮麾下的遼東男兒就擅長了。
都是一樣的。
走水路並不能給他太大的安全感。
而且即便走水路,從河道到木蘭河衛這一段路,還是要走陸路的。
到時候非一場惡戰不可。
而五千人實在太少了。
其實焦禮也知道,朝廷定下來五千人並不是亂定的。
首先木蘭河衛城城池不大,可以容納的士卒也不多。連女真各部與兀良哈對峙的時候,也不是全部都在木蘭河衛城之中,而是相當一部分依靠城池立營。
所以,人數多了,對守城並沒有什麼用處,反而加深了後勤負擔。不要看黑龍江流域地域廣大,但是論物產豐富,估計比不上江南一個大縣。
人數太多了,後勤壓力就大。
而且海西都司麾下看似幾十個衛所,但是都是各女真部落,真正隸屬朝廷的不過是,海西衛,毛憐衛,還有即將建立的雙城衛。
整個海西都司的兵力,不過是兩個衛所,一個衛所在五千六百人上下,兩個衛所在萬人上下。毛憐衛是從女真部落收編來的,這些士卒也是新招募的,體格倒是夠了。但是真正練成精銳士卒,卻是差了不少。
“公公,末將帶走兩萬人,這海西衛怎麼辦?”焦禮心中一動,問道。
即便是再加上亦失哈額外收編的女真壯丁加上凡察一部編成的女真鐵騎,海西都司的總兵力不過一萬五千人上下。
他連李滿住的人馬都帶走了,整個海西衛隻剩下新募的五千人了。
亦失哈咳嗽兩聲說道“你不將人帶走,我才不放心。”
焦禮心中一動,低聲說道“可是李滿住。”
亦失哈說道“正是,此人野心勃勃,不安分的很,海西兵馬充足,李滿住不敢造次,但是海西人馬抽調一空,他未必沒有想法了。”
“所以我給你的不僅僅是兵力,或許還是麻煩。”
焦禮說道“請公公放心,區區李滿住,他如果安分,末將自然不會怎麼樣,一旦有了彆的心思,末將將他的人頭,給公公帶過來。”
焦禮在亦失哈麵前唯唯諾諾,並不意味著焦禮就沒有自己的脾氣了。
李滿住雖然擁兵過萬,但是對焦禮來說,不過是蠻夷之首而已,想取他性命,那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亦失哈說道“真不傷和氣就不傷和氣,畢竟海西有今天,也多靠了他。”
似乎人越老,心腸也就越軟了。
李滿住的功勞並不是不殺他的理由。政治上殺有功之臣的多,否則怎麼會有卸磨殺驢這個成語。
李滿住畢竟是建州女真之首,他之死,定然給建州女真帶來相當大的風波。亦失哈也是女真人。
殺李滿住容易,但是會引起一場關於女真人的大風波。
亦失哈有一種遇見,今後這幾年,整個東北的女真部落大概都不會好過了,原因無他,大明與瓦刺這兩頭巨獸,選擇了東北這片作為角鬥場,生活在這一片土地的原住民,僅僅是這兩頭巨獸角鬥之中的點綴而已。
但是僅僅餘波,就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