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乃是宗族根基所在。很多地方大族的宅院,都連在一起,好幾條街都是他們家的,這就是大家族。
那排場比地方官都大。
但是於謙的院子卻如此簡單,站在門口,一眼就能看透徹。趙環甚至看見於謙的夫人躲在房間之中,透過窗戶正向這裡看。
“於大人是真清官。”趙環心中暗道。他大聲說道“陛下有喻,於謙接旨。”
於謙立即退後兩步,行禮如儀,趙環從後取出一個匣子,雙手遞給於謙,於謙雙手接過來,查看封印,完好無缺,這才請趙環落座,至於趙環帶來人,也就是錢塘縣的衙役,隻能在小巷之中待著,根本沒有進院子的資格。
於謙帶著匣子,進入裡間,拿了一柄裁紙刀,割開封印,這才打開匣子。
這就是朱祁鎮的密旨。
於謙打開看看了,朱祁鎮在書信之中,並沒有說什麼不能說的,不過是將黃河的現狀,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最後請他就任河道總督,統領直隸,河南,山東三省民力物力儘快治理好黃河。
朱祁鎮特彆說了,任命於謙為河道總督的聖旨,就在趙環手中,如果於謙覺得不適合,家讓趙環將聖旨帶回來便是了。
朱祁鎮其實知道,於謙這樣的人,知道這樣的況,定然是一刻也不會停留,就會立即上任,決計不會有什麼畏難的緒。
隻會知難而上。
但是朱祁鎮這分客氣,還是讓於謙心中微微感動。
於謙立即從趙環拿邊接了聖旨,將趙環請入內室之中,問道“公公遠道而來,有何教我?”
趙環立即說道“大人見笑了,大人乃是陛下的老師,奴婢刑餘之人,又有什麼教大人的,隻是大人最近不在京師,有些事不大了解,奴婢願意為大人講解一二。”
隨即趙環將最近宮中內閣動向,還有朝廷為救災所準備的事,乃至於正在治河工部尚書王永和,很可能會成為於謙的副手。
如是等等,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於謙深深皺眉,很多事彆人看不出來,於謙卻是看出來了。
現在的於謙已經不是當初楊士奇去位時候的於謙了。
這幾年於謙一心撲河北,對河北水利修修補補的,丈量土堆,安置流民,重建黃冊,等等。
忙這些事之餘,於謙也一次次的反思自己。
他對政事的洞見更加深了。
他聽完這一些後,第一個感覺就是“陛下與曹首輔的間隙太深了。”
朱祁鎮與曹鼐關係最好的事,就是興修河北水利的時候,在這一件事上,曹鼐不遺餘力的支持朱祁鎮。給朱祁鎮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但是而今,看似與之前一樣,實際上是大大不一樣,黃河決口這一件事,曹鼐讓皇帝對他妥協了。
但是於謙跟隨朱祁鎮這麼多年了,豈能不知道,朱祁鎮是一個什麼子的人。
看似很好說話,但是內心之中堅持卻是很深的。曹鼐用天災想將朱祁鎮的心思拉進內政,而不要想著與瓦刺打仗。
注定是失敗的。
隻要於謙才知道,當初才十幾歲的朱祁鎮,就對征討瓦刺之事那麼上心,而今當今羽翼已足,兵甲已備。就是太皇太後複生,估計也擋不住這一場大戰。、
如果曹鼐在這一件事上一直反對的話,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於謙心中有些憂心,但是隨即暗自嘲笑自己,想那麼多做什麼?
而今曹鼐與於謙的關係,已經不是當初緊密團結的政治盟友了,楊溥人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他當初將於謙按在直隸巡撫任上,內閣諸位還是一直堅持的。
無他,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誰讓於謙的聲望太高,聖眷太濃了,於謙雖然可以進入內閣,代替任何一個大學士,並且以於謙與朱祁鎮的關係,立即就能掌握實權。
不像有些剛剛進入內閣的大學士,其實都是在坐冷板凳的。
這樣的況之下,曹鼐是一萬個不想於謙進京的,曹鼐一邊支持於謙在直隸巡撫上深根,朱祁鎮很多想法都交給於謙去做。
但是於謙在河北聲望越高,越是萬家生佛,距離內閣的位置,隻會越來越遠,而不會越來越近。
當初在河北水利上精誠合作的兩人,而今隻有點頭之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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