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寧一邊感激,一邊對大明有不少憤恨。所以就持續不斷的為瓦刺傳遞消息,在進入東廠之後,更是如此。
不過,喜寧更多是將錦衣衛的情報泄露出去,至於東廠的情報卻很少了。
甚至很難說,喜寧這樣做,是不是為了自己往上爬,錦衣衛吃癟,東廠就表現的出色了。喜寧自然有了前層。
在王振案之後,喜寧擔心之極。他萬萬沒有想到,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幸好金英以為是針對自己的。
金英反手與楊溥掀翻了王振。
這才保住他一條小命。
從此之後,他痛定思痛。決定不再做這樣的事情,但是這樣的事情,豈是你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
上船容易下船難。
正因為如此,張宗周才必須親自來一趟,因為很多人都聯係不上喜寧,喜寧是有意在回避這件事情。
張宗周威逼利誘之下,喜寧才不得不出來見張宗周一麵。
喜寧在東廠,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一些門道,他做了好些準備,隻是萬萬沒有想到,還是被錦衣衛抓住了尾巴。
才有今天的事情。
朱祁鎮看著眼前這一團血糊糊的肉體,說道“喜寧,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喜寧來之前喝了參湯,這個時候才有幾分力氣,說道“隻求一死。”
朱祁鎮冷笑一聲說道“好,朕不答應你。”他對王裕說道“帶回詔獄之中,每日刑罰不斷,有什麼新花樣,就往他身上招呼,記住,朕要活的。不許死了。”
朱祁鎮目光再次凝聚在喜寧身上,說道“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喜寧似乎一下子沒有了力氣,從嘴中說出兩個字來說,道“狠毒。”
朱祁鎮說道“狠毒,王裕報一下,從正統元年開始,錦衣衛死在草原上的人數。”
王裕說道“三百七十五人,還有一百六十二人失去了聯絡。”
朱祁鎮很清楚,失去聯絡的人,幾乎可以算進死人之中了。說道“五百人,五百條人命,你隻有一條人命,如何能償還得了,最少折磨你五百天,你才有死的資格。”
說到這裡,朱祁鎮不想再見喜寧一揮手,自然有人將喜寧帶走,喜寧一身血汙,將地上的金磚都弄臟了。
立即有兩個小太監將地麵上的血汙給清理乾淨。
朱祁鎮對王裕說道“我看過,喜寧已經將這一次朝廷決策內容傳遞出去了,錦衣衛立即追回,即便這個人在瓦刺使團之中,也要將他找出來。”
“臣遵旨。”王裕說道。他微微有些猶豫說道“陛下,如果放瓦刺使團出關,這消息難免有泄露之憂。”
朱祁鎮也明白這一點。
即便抓了人又怎麼樣?
消息已經傳遞出去了,而瓦刺使團三千人,又不能全殺了。
兩個交戰不斬來使,更不要說,朝貢貿易是大明統治外藩很重要的一個手段,甚至有些時候,與朝廷有矛盾的,這上麵的關係也沒有斷絕。
瓦刺就是這樣的。
今日斬殺或者扣押瓦刺三千人,這樣做,隻會讓人恥笑,失內外之心。
朱祁鎮說道“這一件事情你不要管了,你隻需查這個張宗周便是了。”
朱祁鎮心中暗道“先扣上兩月,等入冬了,再放他們離開,也算是現成的借口。”
王裕說道“是。”
王裕行禮過後,就下去追查張宗周了。
朱祁鎮負手而立,說道“範弘。”
一直好像隱形人一般的範弘立即站了出來,說道“陛下。老奴在。”
朱祁鎮說道“就依你的意思,東廠就交給杜寧,不過再出這樣的事情,就不要來見朕了,那個吳亮還知道羞恥,他的身後事,你就招呼一下,不要太淒涼了。”
範弘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是。”
至於吳亮倒是自殺,還是被自殺,朱祁鎮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