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長的土司有磕磕絆絆的官話,說道“大人,真是文曲星下凡?”
丘浚說道“有皇上抬愛,方有金榜頭名,文曲星什麼的,卻是當不得。”
這個土司乃是阿思土司,也是這一代比較有權威的土司,他見多識廣。自然知道狀元是什麼意思。
他們在深山之中,固然不怕大明,但是也不想與大明接下不死不休之仇。
而且就是與大明作對的想法,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有的。
比較,朝廷放棄了鬆潘衛,但是如此一來,對鬆潘十三土司真的好嗎?
鬆潘這一帶,十三土司,總共人丁加起來,也不過是數萬人口而已,真正能上陣打仗的,也不過一萬出頭。
其實很多鬆潘土司不想與朝廷鬨事,當初就是官逼民反,而後明軍殺戮太重,逼得他們不得不與明軍拚命。
後來明軍妥協。
有些老成人來說,覺得這個估計是最好的結果,但是對於一些生瓜蛋來說,他們隻覺得漢人不過如此,反而變本加厲,甚至下山劫掠。
對於這個種舉動,對很多土司來說,他們也不是太讚成的。
彆的不說,當初鬆潘衛在的時候,多有漢人客商出沒。他們還能借此通商,生活也好一點,將山中的一些皮毛下去發賣。
但是而今這一鬨,不是那些大背景,他們得罪不起的商隊,都不走這一條路了。
而這些大商賈身後大背景,能給這些土司好
臉色嗎?
雖然大明對付不了他們,不代表那些有大背景的人對付不了他們。
要知道大明要的是長治久安,要的是安定,所以朝廷在剿滅不了他們的時候,反而不會做的太絕。
但是那些大有背景的人卻不一樣了。
真要傷了他們的人,凡是從鬆潘出山的人,估計是一個也活不了。
這些人也給不了鬆潘各土司什麼好處。
鬆潘各土司也不敢多要。
算起來,從宣德年間到現在,與朝廷打了和,和了打,反而不如當初的生活質量,甚至有些土司下山劫掠,也未必不是逼得。
而今已經夠艱難了,再殺一個狀元,真真是不要命了。
老土司可是曉得輕重的。
將人攔住之後,用磕磕絆絆的官話說道“狀元老爺,來我們這窮鄉敝土有何貴乾?”
丘浚說道“我此來,就是為了鬆潘安堵而來,前些年朝廷失治。軍紀潰散,暴虐下民,但是朝廷,已經明正典刑了。爾等自以為居於險地,就以為朝廷大軍無用嗎?我今日也帶兵而來了,如果覺得大明刀不利,我這就請範將軍,與諸位一會兒,對了前番消息,瓦刺數十萬大軍,一敗於興凱湖,二敗於肇州,而今損兵折將,逃回漠北了,當今武功之盛,不下於太宗朝,而等是想讓大軍進山圍剿嗎?”
老土司說道“小老兒自然不敢抗拒朝廷,隻是我等與官家積怨以深。我們都擔心”
丘浚說道“擔心朝廷秋後算賬?不用擔心,我代陛下而來,自然不會出爾反爾。”
隻是丘浚這一句話,並沒有引起什麼符合,反而有幾個土司聽了通譯的轉述後,冷笑一聲而已。
果然在鬆潘這裡,大明政府的信用已經近乎負數了。
無他,陳懷這位老將已經不在人間了,但是他留下爛攤子還在,陳懷當時平定鬆潘之亂的時候,可以什麼手段都用過,狠狠將鬆潘土司斬了一遍頭顱,雙方都接下血海深仇。
不過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今時間長了,這仇恨也淡了,畢竟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並不代表鬆潘土司會無條件的相信官府的話。
吃過一次虧的人,自然不會輕易上當。
丘浚也明白這一點,他就來真格的,說道“鬆潘從來是與西番的交通要地,茶馬交易當初也很是繁忙的。而今情況如何?”
“大家也都知道吧,說實話,朝廷不缺少鬆潘這一條商路,但是你們真不在乎有沒有從這道商道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