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的口中,楊洪得到的消息很是雜亂。
比如有人說瓦刺向北海方向退卻,有的人說瓦刺????向西北方向退去了,有的人說瓦刺向西南方向退卻了。
這還是籠統的方向,具體在什麼位置,更是眾說紛紜。
一時間迷惑之極。
楊洪也嚴刑逼供一番,卻也沒有得到什麼準確的消息,楊洪這才不得不承認,不是這些人騙了他,而是瓦刺耍了手段。
這些牧民沒有什麼見識,瓦刺用不知道多少辦法能讓他們將小隊人馬當成大隊人馬,這些人很可能是也先故意留在這裡的。
當然了,也先也未必能做到滴水不漏。這裡麵或許有一些人是真看見也先大隊人馬的蹤跡了。
但是虛虛實實之間,讓楊洪該信任誰?
這就是明軍北伐最煩惱的地方。
不是打仗,而是找瓦刺的主力。
不找到瓦刺的主力,就談不上決戰,但是這種地廣人稀,對方人地兩熟的地方。楊洪怎麼去找到對方。
這是一個世界性軍事難題。
對現在的楊洪來說,也是無解的。
即便是錦衣衛也派不上用場。
即便也先部下之中有錦衣
衛,也被一並帶走,根本不可能將下消息傳遞出來。情報戰在這個時代效果相當有限。
這還罷了。
隨即楊洪就聽到了兩個消息,一個在意料之中,一個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就是在向西一兩百裡的地方遇見了郭登所部的斥候。雖然派往郭登軍中的人,還沒有回來,但是已經確定了郭登已經到了。
兩軍相距雖然不近,但是隻要消息相通,也先即便是反撲,也決計不能一口吞下。楊洪就放心了不少。
最少這一戰或許沒有什麼功勞。但是最少不會出什麼差錯。
最多徒勞無功,在草原之上遊行一圈,然後回到漠南。
隻是另外一個消息,就讓楊洪驚怒非常,說道“石亨他怎麼敢?”
原來另外一路選擇石亨所部的斥候已經得到了消息,那就是石亨比楊洪到這裡更早一點。
這也是正常的。
畢竟楊洪與郭登兩部都要翻越瀚海。
而石亨從肇州一路西行,都是水草豐盛的草原。補給什麼的根本不用擔心,他全部騎兵行軍,一口氣就能奔馳數百裡。
除非遇見了幾個路上受傷不能隨軍的倒黴蛋,楊洪還不知道,石亨早就將他們甩在後麵了。
一時間楊洪心中怒氣幾乎爆棚了。
其實,從他們的將軍號上來,就能看出來輕重。
郭登雖然是一路主將,但是是一個侯爵,無力與他們爭主帥之位,在楊洪與石亨之間,在中樞的權衡之中,楊洪勝過了石亨。
倒不是楊洪比石亨能打,而是楊洪比石亨穩重。
石亨打的神仙仗,要麼大勝要麼大敗,太考驗心理素質了。
石亨是賭徒,但是朱祁鎮不是,大明中樞也不是。
如果局麵落於下風,非拚不可,那也就不說了,反正都是敗,不會比按部就班的打,更難。
但是而今分明是大明對瓦刺有壓倒性優勢,甚至朱祁鎮有進一步的想法,比如這一次瓦刺如果真放棄漠北的話,朱祁鎮就準備在漠北建立城池。
以萬餘孤軍鎮守,讓後環以忠於大明的部落,靠近肇州一點,就當是步步為營在漠北插上一根釘子。
這個規劃,是各個預案之一,石亨也是知道的。
如此步步為營,就能保證勝利,何須將數萬士卒壓上賭桌?
所以征虜將軍乃是楊洪,石亨隻掛了征西將軍。
說起來楊洪的職位在石亨之上,不過這一次是三路並進,隻要彼此之間互相救援,隸屬關係就不要太強調了。
這也是對現實的一種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