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東廠與錦衣衛還有競爭關係。誰知道這些調過來的錦衣衛,是不是錦衣衛的暗子。這可真不好說。
所以,東廠更喜歡外聘人員。
但是這個時代,可沒有什麼合格的外聘渠道,甚至真正要本事的人,即便是錦衣衛也不想去東廠。
畢竟,錦衣衛雖然名聲不好聽,但東廠名聲比錦衣衛更壞,而且在沒有卵子太監手下做事。
所以東廠招募人員,都是死囚。或者犯事的人。
很多時候,真正能有大罪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
所以總體上來說,東廠比錦衣衛更加良莠不齊。
但而今這個缺點卻幫助了他們。
東廠乾脆不去想什麼龍骨了,找了幾個盜墓高手,朱祁鎮圈定的彰德府也就是安陽附近,給挖了一個遍。這才找到了第一批龍骨。
數量並不多,隻有三千多片。
一挖出來,就派人連夜送到了朱祁鎮這裡。
朱祁鎮看著手中熟悉且陌生的甲骨文,說道“好,讓王恕過來。”
不一會兒王恕過來了。
朱祁鎮對身邊這個幾個人都是分工的,於謙是居中主持,而丘濬是更偏向實務一方,王恕卻是一直在修《大明會典》。更偏向務虛一方,隻有陳文,他是自己跑出來,想要衝鋒陷陣的。
朱祁鎮豈能不理會之理。
王恕來了之後,朱祁鎮直接將甲骨文給王恕看。
王恕一看,就入了迷。說道“這是卜辭。”
正如朱祁鎮之前所說,古代一些古文字,對於大儒來說,都是必修課。所以即便沒有認可解讀,王恕也能憑借自己的學術素養,直接判斷出這些東西是什麼?
或許其中有些字,不認識,但並不妨礙王恕聯係上下文,大體猜出來這是什麼?
朱祁鎮說道“這是彰德府上貢的祥瑞,朕一看就知道,這不是尋常東西,王卿你以為什麼什麼?”
王恕端詳良久,說道“以臣之見,當是商人的卜辭無疑,隻是具體情況如何,臣還需去翰林院請教諸位高賢。”
朱祁鎮說道“好,而今有三千片,就全部交給你了,隻是此事事關重大,你叫上你信得過的人,在宮中整理吧,在整理完之前,就不要出宮了。”
朱祁鎮將準備用這個做降維打擊的,他固然不怕泄密,但是最好能夠保密。
王恕聽了,毫不猶豫的說道“是。”
對很多讀書人來說,這些東西,有謎一般的吸引力,一看到這些東西王恕的心思都在這上麵了,對朱祁鎮一些想法,也無心去揣摩了。
朱祁鎮一邊令,懷恩將幾箱子甲骨片拿過來一邊吩咐道“首先做兩件事情,一是將能夠解讀出來的文字,先解讀出來,二是將這些甲骨做拓片。整理成冊,交給少府。”
“一個月之內,能不能完成。”
王恕沉吟了一會兒,他隨即說道“應該能完成的。”
這其實是一個初步整理工作,專門的考究研究,或許是一個花功夫的事情。但是單單做一個初步的整理,翰林院一大批人手,卻不是一件難事。
朱祁鎮打發王恕走了,立即對懷恩說道“這一件事情,要繼續下去,東廠與錦衣衛在彰德府給我派人盯著。凡是有這種甲片,一片不許外流,全部收入內府之中。明白嗎?”
懷恩說道“老奴明白。”
懷恩也是內書堂出身,精通儒學。之前如果還不明白,這些甲片的意義,但是此刻已經明白了。
因為秦始皇焚書坑儒一事,有很多書籍都被隱藏在各地,有不少後世翻出來的,這就是所謂的古文經。
可以說,這些甲骨文,在後世更多是考古學界曆史界的意義,但是在這個時代,這本身就是一種政治上的大炸彈。
擁有這些甲骨片,就是壟斷對這些東西的解釋權。這是關乎政治權威的事情,是一點也不能馬虎的。
於是乎,一時間安陽這個小地方,成為了大明錦衣衛與東廠密度除卻北京之外,最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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