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子!
第五十九章??????????????故人相逢大江上
於謙雖然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黃河大堤之上,又看看運河兩岸,一路上速度並不快,行蹤也泄露出去了。
隻是後來有很多地方上頭麵人物,想要延請於謙,於謙嫌麻煩,就提高了速度,隻是到了揚州,於謙的身體有些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路途疲憊了。
畢竟,在現代旅行是一種休閒方式,但是在古代旅行,卻是一種能要人命的事情。
於謙換船準備,渡過長江順著運河,直接到杭州。
隻是船行大江之上,忽然有一艘大船攔住了去路。船上下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年輕人說道“於叔父,家父有請。”
於謙看著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有些眼熟,說道“閣下是?”
這個年輕人說道“在下曹瑞,家父曹公諱鼐。”
於謙說道“原來是曹兄之子。曹兄可在船上?”
曹瑞說道“正是。”
於謙說道“既然曹兄有請,我豈能不去?”
於是上了大船。
這一艘船很大,曹鼐也迎了出來,兩人相對一笑,都笑對方成為一老翁了。
當年在河北水利上麵,兩人是盟友,一個在中央發力,一個在地方用心,之後工程一成,曹鼐就背後給了於謙一下,於謙入閣無望,隻能在地方大員之中不斷的專任。而曹鼐在反對朱祁鎮與瓦刺大戰態度堅決,被朱祁鎮一腳踹到了雲南。從此也沒有再進京的可能。
曹鼐而今雖然是南京留守,但是曹鼐更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一輩子就坐死在這個位置上了。
而且南京留守的權力一直在縮水之中。
南直隸而今已經成為了一個地理名詞了。
從朱祁鎮一登基就籌劃著分解南直隸這一件事情,已經大體上完成了。
南直隸所轄的府縣都已經分割到安徽,江蘇兩省了。當然了,名義上南京留守的權力極大,兩個省仍舊在南京留守下轄。
但是實際上,分出去的權力,從直接掌控,變成了間接掌控。曹鼐想要對兩省有所動作,就必須通過兩個巡撫。
所以曹鼐的權力大大受到了限製。
他真正能夠掌控的不過是應天府。
甚至可以說,曹鼐而今的權力不過是一個大號順天府知府而已。
當然了,朝廷有事於江南,一般會讓曹鼐督辦。曹鼐才有些事情做了,不論清丈上,還是督運安南糧草,等等事情之上。
但是朝廷也不會一直有事的。
曹鼐在南京留守的位置上,很是清閒。
這才知道於謙南下,從南京發舟,東行一兩百裡,截住於謙,相會與大江之上。
曹鼐引著於謙入了船艙之中,曹鼐說道“千秋萬壽宴上,不過遙遙一麵,不得深談,而今才有機會,與古人一談,遙想當年,我所做所為實在是可笑之極?”
曹鼐所指,就是指當初並沒有為於謙說話,導致於謙一輩子隻能在外。曹鼐之後與於謙一樣的命運,他深刻的體驗了這種痛苦。
雖然,在很多人看來,他們起居八座,到什麼地方都是一方大員。但是對於這些有政治抱負的人來說,唯有京師,也隻有京師才是他的決鬥場,是他們的歸宿。
曹鼐看著一個個小輩,你方唱吧我登台,心中能夠好受了才怪。
也正因為如此,曹鼐深刻的理解了於謙的痛苦,這一件事情在他心中已經變成一根刺了。
於謙輕輕一笑說道“回首一生,誰不可笑?”
隻是於謙與曹鼐不同的。
曹鼐一直在中樞,甚至還當過首輔,他其實留戀在中樞的權力,但是於謙科名不好,就是從地方官之中一步步升上來的。
於謙作為地方官的經驗,要比當京官的經驗多太多了。
雖然當時不能入閣,他也有些失落,但是於謙很快就調整過來了,甚至覺得在地方上其實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