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源頭征收,儘可能將所有大宗貨物都納入稅基之中吧,對於那些零零散散的貨物,就不用花費太多的精力了。
畢竟這也是需要行政成本的。
這些大宗貨物專賣之中,鹽鐵茶馬這四項,是最容易達成的。
畢竟這本來都是在朝廷官製之中,甚至可以,管製程度要比所謂的專賣要強大的多了。
王恕在蘇州調查之後,在所有大宗貨物之中,他選擇的突破口,就是棉布與絲綢。
因為這也是江南最大宗的貨物。
所謂,江南衣被下,並不是假的。
而且這兩樣征稅的時候,最容易征稅的就是棉布。
無他,絲綢的種類其實有很多種的。
什麼絹、紗、綺、綾、羅、錦、緞、緙絲,等等。
而且有很多絲綢都是高等貨色,就好是蜀錦一樣,很多時候,一寸蜀錦一寸金之,這明了蜀錦的珍貴,但是江蘇所產的絲綢,有很多是不下於蜀錦。
但是這樣的珍品反而不容易征稅。
因為貨物量不大,很容易逃稅。
隻有中低等的絲綢,還有棉布才是最佳的征稅對象。
王恕從各地海關與鈔關的征稅資料與各地其他少府,錦衣衛,東廠的各種資料之中彙總之後,最少王恕可以查看的棉布數量在於一億匹上下。
這還是大明官府對各種棉布不完全的統計,如果從源頭來算,這個數量還要翻上一倍不止。
而棉布每匹的價格,因為質量不同,在於三錢與五錢之中徘徊。
也唯有這麼大的市場,才能讓棉布產業之中,有徐家這樣的大富豪迅速的崛起。
王恕即便粗粗估算,哪怕每一百匹棉布加銀一兩。
這也是一百萬兩了。
如果真做到毫無遺漏的征稅,單單這一項,最少能為大明增加三百萬兩的賦稅。
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數字。
誠然,而今的產業局麵之中,棉布是大明最大的產業之一,關係到山東,江蘇,浙江上下遊好些地方。
但是並不,其他各部產業就比不過棉布產業。
從這個角度估算,如果能夠做到十幾種大宗貨物專賣的話,大明最少可以增收一千多萬兩銀子。
而且棉布生產是比絲綢更加集中話的。
江蘇雖然產棉花,但是大明最大的棉花產地,還是在山東。山東棉花大量南運,這種生產資料更多控製在很多工廠主上,而絲綢很多是農生產,當地的蠶繭,從養蠶到絲綢,一條龍一個女的都走了。
總不能讓吏員深入每家每戶去征收一點點賦稅,根本是得不償失的。
而各種紡織廠卻是跑不了和尚跑不了廟。一抓一個準。一家征收的稅銀就不少,如此也大大減少了行政成本。
如此一來,再加上之前的鹽稅海關稅等等,大明商業稅收就能遠遠的超過了農業稅收了。
王恕理清思緒之後,就召來陳鉞,將這一個想法了出來。道“首輔要求大宗貨物專賣,但是此事不可輕動,我在江南這麼多,決定以棉布專賣為試點。進可攻退也可守,剛剛開始,也不征收太多賦稅,就以太祖之製三十稅一吧。”
“陳大人,以為如何?”
陳鉞自然不願意與王恕唱對台戲,但是有些事情,他也必須提前與王恕清楚了。他沉吟片刻,道“大人,其實各地織機並非不收稅,地方上已經按織機征稅,每一張織機每年數錢不等,看形製而定,如此一年可得銀數十萬兩,乃豐江蘇府庫。”
“必須欲加稅棉布,此事不得不考慮。”
王恕皺眉。
這就是地方大員在很多事情上的權變之權。
縱然王恕久任地方,之前才從湖廣巡撫上遷過來,但是湖廣與江蘇雖然都一省,內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
有些湖廣有的稅種,江蘇是沒有的。
有些江蘇沒有的稅種,湖廣是沒有的。
而今也知道為什麼陳鉞能提出開辟江北棉田,甚至不用朝廷撥款的原因所在了。
江蘇實在是富。
王恕沉吟片刻,道“無妨,隻要他們納引之後,從此過各地鈔關,就不用納稅,這也是一大好處。”
陳鉞聽了,也隻能道“大人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