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做的不過修建河堤而已。
雖然以束水攻沙的辦法修建河道,土方量也不少,但是比起硬生生挖掘出來從洪澤湖入海的河道來說,就有一點少了。
而且運河相當一段都是用得淮河水,如果想用淮河水,就要強行改變淮河水的走向。
淮河本來是東流入海,而且去硬生生的分了一支變成南北流向,這也分散了河道的排水能力。
其實,如果單單治理淮河並不是需要什麼高深的水利原理,隻需順著水勢開道就行了,但是很多事情都是知易行難。
朱祁鎮說道“你叫陳翼對吧。”
陳翼說道“臣正是陳翼。”
朱祁鎮對陳翼這個名字還是有印象的,無他,老一輩治水之臣紛紛老去,比如說阮進,王永和等。朱祁鎮對下一代治水之臣,也是要有所了解的。
而陳翼就是以此著稱的。
不僅僅如此,陳翼對新技術從來不拒絕,在利用蒸汽機上,也是有很多獨特的創見。這讓朱祁鎮很是欣賞。
陳翼的官職並不高,這也是與陳翼的出身有關。
學院出身,不是正統士林出身,能有工部主事已經不錯了。
但是朱祁鎮從來沒有放棄過提拔非科舉出身官員的想法,他說道“朕將這一件事情托付給你,你能不能做下來?”
陳翼一時間都愣住了。
對水利不了解的人,或許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工程,這個工程之大,甚至要超過當初河北水利治理。
這不僅僅是挖一條河那麼簡單。
淮河的問題,雖然入海不暢,一旦雨季就會造成下流倒灌是主要問題,但並不是說上遊就沒有問題了。
而且聽起來挖一條河,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在什麼地方挖才能有最好的效果也是很重要的。
陳翼不過區區六品官。
在隨行官員之中,站在最後麵。
朱祁鎮卻要見這個關於蒼生社稷,動則白銀千萬兩大功臣,交給他陳翼,陳翼根本不敢相信。
“陛下,臣知陛下之痛心,隻是這一件事情還是從長計議的好。”立即有官員諫言。
丘浚作為大學士,也是在場官職最高的大臣,卻沒有說話。
因為丘浚對皇帝太了解了。而且丘浚是最支持廢運河,行海運的大臣。在他的著作之中,也是專門的一項,加以闡述。
他早就看出來朱祁鎮的用意。
自然不會出來說話了。
反正丘浚是海南人,在運河上,是一分錢的關係都沒有的。
朱祁鎮說道“正是此事事關重大,朕才不敢輕率,陳翼乃是阮進最得意的弟子,得阮進之真傳,治水之事,不用他用誰?”
“陳翼,你不敢做嗎?”
陳翼此事打了一個激靈說道“臣萬死不辭,隻要朝廷給臣足夠的物資,臣如果治不好淮河,陛下將臣投入洪澤湖之中。”
以陳翼的出身,幾乎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太高的官位了。
工部六品主事幾乎都到頭了,或者能調到地方上做幾任知府,但也就這樣了,想要更高,幾乎不可能了。
但是而今朱祁鎮給了陳翼一個機會。
隻要他真能將淮河治理好,還愁不能飛黃騰達嗎?
“好。”朱祁鎮說道“隻是國家大事,朕也不敢輕率,朕現在命你為工部郎中,專司淮河治理之事,你不用隨駕了,去準備淮河治理方案吧,等你的方案呈上來,如果百官通過了,這一件差事就是你的,誰也奪不了。”
看起來,朱祁鎮是很公允的,但是很多官員都在這裡暗暗吐槽,暗道“你就將話說道這個份上了,還有誰會爭這一件事情,有這麼不長眼色的人嗎?”
這近乎是明示的事情,誰也不會與皇帝對著做的。
陳翼說道“臣謝陛下,請陛下放心,臣定然走遍淮河上下,為陛下呈上一分沒有缺陷的方案。”
陳翼還在熱血沸騰的時候,卻不知道很多大臣此刻都在細細看著他,不是在看一個治水的大臣,而是在看一個未來很多年的治水新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