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就掀起了內亂,一陣廝殺。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出城請降。
不過是有條件的。
希望能保全阿瓦王室。
太子一口拒絕。
阿瓦王室二百多年在阿瓦的威望,堪稱根深蒂固,甚至阿瓦城之中很多大臣都是王室出身。
所以願意為阿瓦王室做最後的努力。
太子雖然本質上對外開疆擴土,不是太感冒的。但是卻知道軍中士氣所想,也明白朱祁鎮的心思。
在緬甸進攻麓川的時候,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太子也無法改變。
隨即汪直與雲南明軍會師,帶著數萬大軍從北方南下,彙集到阿瓦城下。
阿瓦城下大明經製之軍,超過十萬。
這個時候,阿瓦城中貴族再也沒有辦法了,隻能開城投降。
而這個時候,緬甸也陷入了雨季之中。滔滔的大雨遮掩了所有人視線,也限製了所有人行動。
太子隻能在緬甸駐紮一段時間,而在緬甸這個地方,能夠供應大軍的地方,也唯有阿瓦城,以及阿瓦城為中心的農業興旺的地區。
太子進入阿瓦城之中,如何論功行賞不去說。
隻說楊廷和重提太子當初的計劃,說道“殿下六月滅兩國,雖古之名將不過如此。但是殿下卻不能與古之名將相比,因為殿下是君,他們是臣。”“對於征伐,對殿下來說,僅僅是錦上添花。滅國功成,固然足喜,但是回京之事,才是陛下的關鍵。”
太子心中的喜悅頓時消散了大半。
他說道“孤豈能不知道,隻是,孤又能如何啊?”
他語氣之中,卻有對朱祁鎮隱隱約約的怨言。
楊廷和說道“殿下,慎言。陛下乃是明軍,讓殿下在外將兵,就是為了讓殿下將來識兵事,能控製樞密院,而今殿下要證明這一點給陛下看,想來陛下一定會體諒殿下之心。”
這一點太子也知道。
其實朱祁鎮的很多改革對皇權本身是不利的。
對於皇帝來說,臣子弱一點好控製,強了反而不好辦。
但是朱祁鎮麾下的大臣,看上去一個個很乖,但是這些人是在朱祁鎮麵前乖。就拿項忠來說,說實話項忠,還不是朱祁鎮所用首輔最厲害的一個,但也是領兵打仗,胸有韜略,真要到了遇見什麼政變,項忠未必不懂打仗。
而王越更是帥才,是很多老將一直推崇的帥才,甚至朱祁鎮在年輕一輩之中,都沒有找到能媲美王越的帥才。
對大明來說,尋常將領倒是車載鬥量。而那種能領兵數十萬,與同等規模強國大戰,甚至是滅國之戰的帥才卻是除卻王越之外,根本沒有。
好在而今的大明根本遇不到與他同等體量的大國。
這是大明的幸運,也是王越的不幸了。
這樣的人才是朱祁鎮一手提拔上來的,朱祁鎮可以讓他們老老實實的,但是太子有這個本事的。
甚至王越正與太子打擂台,京營裡麵卻不知道什麼態度了,王越最少能控製南北兩軍之中的一個。
朱祁鎮不好好的錘煉太子,太子哪裡能駕馭這樣的局麵。
這道理太子不是不知道。
隻是他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而且他也有自信能坐穩這個位置。心中聽了隻能厭惡。
不過,太子也知道忠言逆耳,說道“楊卿所言極是,就請楊卿代擬捷報,也說明孤想回京報捷之事。就拜托楊卿妙筆了。”
楊廷和說道“臣明白,定然不負殿下之命。”
如是,楊廷和苦思數日,洋洋灑灑寫下數千言,將這一戰描述清楚,並突出表現太子領兵打仗,運籌帷幄,用人命將之功。
最後突出太子的孝心,奏請回國告祭太廟,並商議緬甸後事如何處置雲雲。
這一封奏疏從雲南向北京而去,送出之後,太子的心思就懸了起來,他不知道這個一次能否奏效。
他的心,如同緬甸的雨一樣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