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記憶卡!
傍晚時分,羅輝拖著疲憊身軀出了子墨家,找家旅館入睡,準備明早回校處理退學事宜。而待他走後的半個小時,子墨已乘飛機連夜去濱海,她的個性,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等到了華大,月色明亮,四野沉寂,已是深夜。馨甜看完演唱會,給羅輝打了幾個電話,沒打通,便回了宿舍準備入睡,剛眯眼,又被導員電話叫醒,說有急事讓她下樓一趟。
無奈,馨甜穿著印有卡通小丸子的睡衣,匆匆下樓,沒有見到導員,隻有一名穿著卡其布色風衣小短靴的妙齡女子繞樹踱步,神色凝重。
你是董馨甜嗎?子墨走上前,客氣的問道。
是啊!馨甜先是一愣,隨即秀眉微皺,點點頭。
子墨微微一笑“我是羅輝的好朋友。
哦!聽到羅輝二字,再看麵容美豔,打扮精致得體的子墨,馨甜頓時俏臉一白,心情一沉,慚愧的低下了頭。
子墨則直入主題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他要跟我一起去法國了,你是知道的,他本身遭遇到了一些變故,在國內將會很難出頭。
嗯!馨甜眉頭隨子墨的突然講話揪在一起,整個人如墜半空,神色恍惚的點點頭。
天生的自信讓子墨不屑去說謊,瞅了眼馨甜身上睡衣,讓她落落大方的說道“據我了解,他喜歡你,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呢,喜歡他嗎?
從沒被人如此直接的問話,還回味著剛剛話語的馨甜一時嫩臉漲紅,語噎道“我!
放手吧,我們都不是小孩了,子墨美目泛著睿智光芒,冷靜的分析道“你能給他什麼,讓他陪著你在國內過一輩子窩囊的生活嗎,你我都知道,他有本事去一飛衝天,他也才華過人,他應該,也必須有更好的前途,愛一個人,不是希望他更好嗎?
此話擊中了馨甜心中軟肋,沉默良久,頭微微低下,雖不直接應話,卻似默默接受了這一切。
不瞞你說,子墨看著馨甜慢慢接受,語氣放緩,真情流露道“我也喜歡他,這樣的男人恐怕沒幾個人不喜歡,我能理解,但我更愛惜他的那一份才華,不甘心讓他過一輩子平凡的生活。
耳聞子墨娓娓敘述,馨甜心裡竟沒有半分怨恨和嫉妒,也許是她早就意識到了跟羅輝是兩條路的人,心雖撕痛,卻冷靜的點點頭“你說的對!
子墨沉聲交代道“那我希望他明天回校的時候你可以克製一下!
我會的!這時的馨甜語氣格外平靜,好似一切都置身事外。
第二天中午,羅輝坐火車回到學校,一路上都在想著要不要見馨甜,跟她說明情況,還是無聲無息的悄悄離去,他拿不定主意,一直走回住處,還是猶豫不決。
這時馨甜竟打電話過來,羅輝皺眉思索,還是接通。
你在哪?馨甜語氣冷淡。
住的地方!羅輝心思忐忑。
食堂見吧。
好啊!羅輝應道,隨即掛掉電話,把各種證件塞進包裡,跟老板退了房,穿過校園走廊,回望四周,儘是不堪與恥辱。
一走進食堂大門,羅輝便瞅見坐在小賣部旁愣神的馨甜,今天她穿了件寬大的白色套頭衫,下麵是打配雪地靴,厚實溫暖,在羅輝眼裡,卻透著幾分溫馨可人。
喝什麼?羅輝一屁股坐在對麵,笑問道。
不了,我就是說個事!馨甜麵目僵硬,嘴角無笑,神色也顯得第一次的鄭重冷漠。
而從未見過馨甜這種模樣,羅輝一時心感不安,呐呐道“什麼?
店我已經盤出去了,邊說馨甜邊從包中去出一個牛皮袋,遞給羅輝道“錢給你!
羅輝看著馨甜,見她不是說笑的樣子,不禁不解到“你這是乾什麼,我都說了我來管!
羅輝,算了,馨甜低頭看桌,笑容苦澀“吳偉倫已經找人跟病人家屬談好了,這幾天就可以解決。
此話像於無聲處聞驚雷,驚得羅輝兩眼睜大,瞪了馨甜半響,才氣極而笑道“馨甜,你是瘋了嗎,吳偉倫,他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彆開玩笑了,你今天怎麼了?
馨甜用手撐頭,嗓音帶著一絲嘶啞“羅輝,我累了,我跟他好了。
誰?羅輝雙手攥緊,聲音微顫。
彆問了,馨甜搖了搖頭“羅輝,那晚的話也許是說給我聽的,我們不是一路人,我要的你給不了我。
你要什麼?又一次聽到意思相同的話語,羅輝顯得異常平靜,腮幫繃緊,一字一句問道。
馨甜淡淡道“我隻想過普通人的生活,我不想跟一個背著外債的人過下去,也不想被人指指點點,我受夠了。
那你走啊,羅輝被鋒芒話語刺疼,不自覺起身,揮著雙手,情緒激動都“快走啊,我不會攔你,你去找你所謂的安心吧。
聞言,馨甜沒有回話,不去看羅輝,隻是默默提起書包,低頭離去。不知為何,走在門口的一瞬間,他想起了留言板上羅輝寫的詩,一時淚如雨下,捂嘴抽泣,奔回宿舍,好在宿舍裡隻有娜姐在,看到馨甜傷心欲絕的模樣,忍不住疼惜道“傻女子,想那麼多乾嘛,喜歡他就說啊。
娜姐,馨甜坐在床上,想起子墨的話,笑容淒慘“他不一樣,這種地方是留不住他的,我能為他最後做的,就是刺激著他不回頭的向前走。
你呀!娜姐說著緊緊摟住馨甜,一時眼含淚光,她第一次覺得,宿舍的老小也許是最成熟又最令人心碎的姑娘。
而此刻在食堂,馨甜冰冷的話語在羅輝耳朵裡反複回響,像場沒有結局的噩夢,讓心神俱顫,此刻要了杯熱茶,雙手握緊,強忍住手不去打顫。子墨打來了三個電話他都沒意識到,直到旁邊人提醒羅輝才緩過神來,接通卻不說話,隻有子墨柔聲細語“你沒事吧?
子墨,到底為什麼?羅輝用手揪著頭發,呢喃自問。
什麼為什麼?子墨明知故問。
一陣短暫死寂過後,羅輝長歎口氣,緩緩開口道“我想通了,沒有為什,這就是生活,所有的悲劇在於我沒有權力,那個人有權,他便可以隨時整我,包括我身邊的人。我不怪她,跟我在一起,她也不會有好日子的,她們的選擇是對的,也交會了我很多,某些方麵,我們還是像動物一樣,雌性,弱勢的一方總要找到那個最強有領地的去依靠,而在人類世界,這種東西就是權力,它也就是生存的根本,就是做人的原則。
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想贏了吧,子墨柔聲道“可這並不包括你,我們是一起的。
沉浸在自我思緒,羅輝根本沒聽子墨說話,手猛的攥緊紙杯,滾燙茶水瞬間溢出,燒的皮膚刺疼,讓他緊咬嘴唇,嗓音嘶啞“會有那麼的,會有那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