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老眯眼陶醉的樣子,羅輝心知隻要是子墨做的東西,就是在難吃,他老人家都不會說出來,如此想著,也跟著喝了幾口湯,索然無味。又聊了幾句,見陳老心情不錯,便大膽問道“陳書記!話一出口,陳老眉頭微皺,擺擺手“在家就叫我陳伯伯吧,親熱點,彆把官場那一套帶到家裡來。
就是!子墨不滿的瞪了眼羅輝,也跟著點頭應和。
哦,陳伯,就是有關於東城!羅輝見陳老麵露不快,但事關重大,仍不得硬著頭皮不說下去“吳煒說您給他親自打電話,讓他加快工程進度,可我這邊,您不是交代的要以穩,程序正規為主嗎?
夾了口菜,陳老細細咀嚼,看著羅輝,語氣低緩,卻帶著毋庸置疑的肯定“我是不會單獨和東城拆遷辦的人聯係,什麼事都有個程序規矩,如果有急事,也是應該常委會開會,市長王建斌向我彙報。
恩,那我就放心了!羅輝訕訕一笑,埋頭吃飯。
飯畢,羅輝幫著子墨收拾碗筷,陳老走進書房練字,收拾到一半,手機震動,羅輝取出一看,王奕曦的,隻有六個字,吳煒強拆,速來!
誰的短信?子墨語氣酸酸的“看得這麼入神。
羅輝朝書房看了一眼,陳老仍屏氣揮灑筆墨,扭頭對子墨說道“我有個急事,先走了,有事電話聯係。
喂!子墨放下碗筷,見羅輝神色緊張,步履匆忙,忍不住問道“什麼事你也得告訴我一下呀。
羅輝走到房門口,拿起外套,吐出兩個字“東城。便開門迅速離去。
車開在濱海市區繁華公路,羅輝的心卻急不可耐,每一個紅燈都讓他有一種崩潰的狂躁,想起奕曦發來的信息,吳煒沉寂了這麼久,為什麼偏偏要選在今晚動手,而他又恰好不在,這中間有什麼細微聯係。尤其讓他驚恐的是,他不知道吳煒那個瘋子會想起什麼辦法來移走那些釘子戶,手段肯定不會平和,會不會有傷亡,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未知,這恰恰是羅輝驚慌失措的根源。
離東城不遠,羅輝瞅著遠處,隱隱可聞哭喊尖叫,還有淡淡的濃煙漂浮,駛到近處,四周已被荷槍實彈的武警封鎖,羅輝出示證件才進去,耳邊淒厲哭喊聲越來越近,羅輝打開車門,不顧一切的奔向東城西北角。
李德勇那家樓,不知何時已被推平,四周彌漫著嗆人灰塵,還有讓人眼睛酸澀的殘留氣體,羅輝移步想往裡走,卻被人攔住,厲聲問道“你誰?
你誰?羅輝吼道。
這不羅秘書嗎?居委主任笑著迎上,臉色難掩驚恐“您怎麼來了。
這什麼情況?羅輝目光如炬,質問道。
拆遷啊!居委主任瞪大無辜雙眼。
羅輝環顧四周廢墟煙塵,一臉憤怒“拆誰的,協議簽了嗎,帶我到裡麵。
居委主任還想糾纏片刻,但見羅輝臉色鐵青,便不敢耽擱,帶著羅輝走進拐角,來到現場,原本的釘子戶住所已被拆了大半,周圍站著不少穿著黑色製服,戴著麵罩的人員,正手拿跟消防器一般的東西,向殘餘樓內噴射大量煙霧,煙霧進樓,不多時,樓裡的住戶便驚聲尖叫,捂鼻衝了出來,臉龐扭曲,倒地咳嗽,眼淚止不住的留下。
趁著這個難得時機,四周工作人員大聲叫吼揮手,指揮推土機和爆破單位,對樓層迅速進行定向拆遷。伴著濃塵煙霧,舊矮樓層轟然倒地,震響刺耳,與衝到樓外的釘子戶仰天哭喊,譜成一曲刺人心魄的交響樂。
那是什麼?羅輝臉色慘白,顫音問道。
居委會主任極力推脫道“催淚劑,還有些我也不懂,都是吳市長從公安那邊搞來的,我們就是負責維持秩序。
聽到此話,羅輝一言不發,轉身走向拆遷辦,進門直入吳煒辦公室,此刻室內電話鈴音不斷,吳煒正忙著協調各個單位,見羅輝臉色不善闖進,淡然一笑,掛掉電話“怎麼了,馬上一期工程結束,一起去吃飯,子墨請客。
見吳煒一臉鎮定,羅輝忍不住問道“你這麼搞,哪來的膽子和底氣,你不怕嗎?
怕什麼?吳煒點上根煙,望向遠處煙塵滾滾,麵帶享受,吐出長長煙霧“是該慶功的時候了。
我真想看到你還能撐到什麼時候?羅輝氣極而笑,麵對眼前這個人,他沒有辦法,更沒有資格去阻攔,撇下這麼一句話,身體微微發顫,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