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這話,頓時樂了,我衝道士說“原來是個誤會啊。哎呀,剛才我把你當成鬼了。大師啊,你可嚇死我了。你說你弄那麼神秘乾嘛?對了,鬼抓住了嗎?”
道士點了點頭“抓住了,還算順利。”
我四處張望“鬼在哪呢?”
道士抬手指了指我。
我嚇了一跳,以為鬼在我身後。我連忙回頭看。可是身後隻有一麵牆,半個鬼影都不見。我鬆了一口氣,正要回過頭來。忽然愣住了“不對啊。牆上不應該有我的影子嗎?”我驚慌失措的四處找,可是我發現,我沒有影子。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想到一件可怕的事。
中年人冷眼看著我“現在你明白了?你就是那隻鬼。”他用手抖了抖報紙“新聞上說的那隻鬼。”
我的身子發虛,腦子幾乎不能思考了。隻有道士那幽幽的聲音,不斷地傳到我耳朵裡麵“我今天在這裡布置了很多東西。紙人,神像,血符。都是為了捉你這隻鬼。”
我搖了搖頭“不可能,我沒有死,我是活人。剛才我還在收快遞,快遞裡麵包著漫畫書。”我指了指小編“就是他寄給我的。”
小編蹲在旁邊,小心翼翼的說“鬼大哥,我沒有給你寄漫畫書。那些書是燒給你的。自從那天和你吵架之後。我每天晚上做惡夢,夢見你穿著血衣,吐著舌頭來找我要漫畫書。我怕的要命,晚上就在十字路口,把書燒給你了,但是不管用。我隻好四處打聽,請來了這麼一位大師。你真的死了,已經死了二十多天了。”
我聽了這話,再看看眼前的火堆,以及沒燒完的漫畫,我已經心灰意冷了。但是冷不丁的,誰能接受自己已經死了呢?我嘴裡麵還在強辯“不可能。我這二十幾天,一直好好地活著。我怎麼死了?”
道士兩眼直勾勾的盯著我“你仔細回憶一下,你這二十多天。有沒有吃過飯?有沒有喝過一口水?還有,給你送快遞的人,他長什麼模樣?穿什麼衣服?”
我隨口答道“我當然吃過飯,我吃的是……”說到這裡,我忽然愣住了“我真的吃過飯嗎?在我記憶中,我的衣食住行都很正常,可是其中的細節,我一點都想不起來。這些天的經曆像是那些漫畫書一樣,隻有很敷衍的寥寥幾筆,根本經不起推敲。”
我越想心越涼“那個送快遞的人,我也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甚至是男是女都想不出來。他就像是我自己編造出來的幻覺一樣。”
我歎了口氣“原來我真的死了,原來我這些天像是孤魂野鬼一樣到處亂晃,生活在自己的幻覺中。可是我怎麼死的?我一點都記不起來了。你們能不能告訴我?”
道士為難地說“我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死的。甚至不知道你是誰。不然的話,也不會處心積慮的,用招聘啟事的辦法把你騙過來了。”
我心不在焉的問“那招聘啟事,是你們發出去的?”
道士搖了搖頭“根本沒有招聘啟事,我也沒有給你打過電話。隻是燒了一張黃紙,做了一個障眼法罷了,目的是把你引出來,因為我知道,方圓幾十裡的小鬼,隻有你對出版社的小編感興趣,所以你一定會來的。”
我苦笑一聲,看著我胸口上的血合同“不得不說,你這個計劃很成功。而且騙到了我的姓名和生辰,做成了這麼個東西。”
我歎了口氣,絕望的看著道士“你現在要把我怎麼樣?”
道士指了指會議室裡麵的神像“你去給城隍爺上柱香。等於去他那報了到。然後等著投胎轉世吧。”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上,卻又不想說了。
以前我也會想到死,想象著臨死的時候,要交代一些遺言。讓親人們不要悲傷,把我的東西轉贈給好友。可是現在真的死了,我又懶得交代這件事了。在死亡麵前,這些事實在太渺小了,渺小到不值一提。
道士伸手扶了我一把,我居然借著他的力氣站了起來。他扶著我一步步走到會議室。幫我點燃了三支香,遞在我手裡麵“磕個頭,插在香爐裡麵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任由道士攙扶著跪了下去。
磕完頭,我站在桌子跟前,把香插在香爐裡麵。這時候,我看見神像旁邊擺著的,並不是我的遺像。而是一張黃紙,上麵畫著道家的陰陽魚。估計我之前看到的相片,也是道士做出來的障眼法。
我正盯著黃紙出神。小編在旁邊說“大師,香滅了。”
我扭頭一看,香真的滅了。
道士咦了一聲,又幫我點上了。
緊接著,我感覺到一陣陰風,從神像的方向吹過來。隨後,供香又滅了。
道士錯愕了一會,忽然哈哈笑了兩聲“小夥子。城隍不收你。”
我緊張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道士盯著我說“意思是,你還不算死人,有還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