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笑了笑“這麼說,對方有可能是你的熟人了?”
我輕輕點了點頭,又微微搖了搖頭。內心深處,我知道他是我的熟人,但是我又想不起來,哪個熟人是這樣抽煙的。
他掏出來一支煙,隔得挺遠,我看不清楚是什麼牌子,不過應該很便宜。緊接著,他把煙用廢紙卷起來,卷的像是雪茄一樣粗,然後用一個很氣派的姿勢,像是抽雪茄一樣抽煙。這種裝闊氣的行為,實在是夠奇葩,也夠丟人的。如果有人這麼抽煙,我肯定會記住他。
過了一會,那人收拾起散落在身邊的白紙,夾在一個夾子裡麵,晃晃悠悠的向小區走了。
我看見他走路的時候,雙腳和雙手搖擺的幅度很大。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水裡麵遊泳一樣。
道士拽了我一把“咱們跟上去。”
我點了點頭,輕手輕腳的跟在道士後麵。
那人走路的姿勢雖然怪異,但是速度實在不慢,很快就閃進單元樓裡麵了。他既然借了我的身份生活,應該會住在我家。我帶著道士,輕手輕腳的爬了上去,果然看見他進了我家的門。
我們兩個把腦袋貼在防盜門上,聽見裡麵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先是洗漱聲,然後是鋪床聲,再後來,傳來了鼾聲……他睡著了。
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進去看看。我在外麵幫你望風。”
我真想一口吐沫啐在他臉上“敵人在屋子裡麵,你站在外麵幫我望風,這算是怎麼回事?”
道士嘿嘿笑了一聲“我倒是想進去幫你望風。可是這防盜門……我進不去啊。”
我有些惱火地說“你進不去,難道我能……”我說到這裡,忽然閉嘴了。
道士笑眯眯的說“對啊,你能。你忘了?你現在是鬼。”
我有些猶豫的看了看防盜門,小聲的說“我有點害怕,不敢進去。”
道士皮笑肉不笑的說“你是鬼,對方是人。應該他害怕你才對。”
我張了張嘴,剛想爭辯,道士用力的推了我一把,在我耳邊說“去吧。”
我的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擠壓著,一寸寸的擠到了防盜門上麵。
我感覺到了冷冰冰的防盜門,它充滿了我整個身體。我又一寸寸的擠出來,重新回到空氣中。
這種感覺很不好,像是死了一次一樣。
幾秒鐘後,我已經站在我家了。這裡黑乎乎的,而我的肉身正在呼呼大睡。他好像根本不知道我已經進來了。
在萬惡的舊社會,經常有惡霸闖進良民家中。霸占妻女田產,把原主驅趕出去。害得他流落街頭,淒慘無比。可是我還不如他們,我不僅財產被人霸占了,連肉身都丟了。
我輕輕地歎了口氣,趴在貓眼上向外麵看了看。樓道裡麵黑乎乎的,道士已經不見了。
我心裡麵一陣緊張“這家夥把我推進來,該不會自己走了吧?”
我想到這裡,忍不住就要穿過防盜門逃出去。可就在我要走的時候,我看見門後麵掛著一幅畫。
這幅畫隻有寥寥幾筆,但是畫得很傳神。畫中的主人公是我,我正躺在床上,被人用繩子勒住了脖子。
上麵隻畫了兩隻手,並沒有畫凶手的模樣。
緊接著,旁邊還有第二幅畫。這一次,凶手露出來了半個身子。我大致的掃了一眼,屋子裡麵掛滿了這種畫。
我的心臟砰砰的跳著“難道剛才我的肉身坐在花壇邊。就是在畫這種東西?他看到凶手了?”
屋子裡麵黑乎乎的,光線很暗。我趴在牆上,眯著眼,一張一張的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