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隨手抓了一件,遞給了雷霆,輕輕一笑道“雷霆哥哥,這幾件袍子送給你穿,也不是量身定做,卻不知到底合身不!雷霆哥哥,你先試一試!”
雪兒說著,柳腰輕輕一擺,一隻小手早抓向了雷霆上衣一身粗布衣衫,扯住了雷霆衣領扣子,就要將扣子解了下來!雷霆臉色一紅,接過了白袍,身子一扭,迅速跑到了櫃台後麵裡屋,一會兒換好了白袍,又站了出來。
雪兒瞧見雷霆窘迫的樣子,心底暗地好笑,在櫃台前踮起腳尖朝裡屋張望,但雷霆站在裡屋換衣服,雪兒隻瞧見他露出半個頭顱,雪兒心中頗為失望!
心底暗想雷霆哥哥,你倒害什麼羞!不會是衣服裡麵沒穿內褲吧!這大冷天的,倒是難為你了!
這般一想,咋能去想人家穿沒穿內褲呢!雪兒一張俏臉瞬間一紅,此時雷霆換好了長袍,已經自裡屋走了出來。
雷霆當庭一站,姚雪兒瞥眼一瞧,禁不住一聲嬌呼!
隻見一個白衣少年直直站在藥店大廳之中,一身白袍勝雪,一頭黑色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白袍兩肩之上,左右兩隻鐵甲神獸栩栩如生,這白衣少年,濃眉大眼,一雙黑色睫毛頗長,雖然體態略顯瘦削,但眉眼間那份俊朗掩飾不住,看起來端的是英氣逼人!逼人不敢正視!
所謂好馬配好鞍,白袍配少年,這少年白袍加身,英俊瀟灑,簡直要帥的掉渣,這才像話!
雪兒看的兩眼放光,止不住拍掌大聲讚道“雷霆哥哥,你是此間絕配,華服少年!雷霆哥哥,想不到這白袍子你穿起來如此好看!這般好看!簡直就是好看!”
這姑娘大喜過望之下,已經高興的語無倫次,嘴裡不住稱讚,身形突地一動,青影猛地一閃,搶到了雷霆身邊輕輕挽住了雷霆胳膊,但雷霆眼光一瞥,她這閃身之間,身法竟然飄飄欲仙!
雷霆對於身法浸潤多年,而且和太爺爺,雷陽門主都曾比試過,二人身法都已是當世頂尖,雷霆眼力早已練得非比尋常,因此隻是一瞥之間,就知道雪兒這套身法不在自己之下!
雷霆心底暗想姚族久居中原大地,族內勢力在盤古北域數一數二,家傳身法肯定非比尋常,雪兒妹子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成就,也算難能可貴!
這衣服也送過了,雪兒貌似心願已了,拉著雷霆坐在火爐旁邊嘮起了家常,這丫頭伶牙俐齒,冰雪聰明,她問一句,雷霆答一句,一來一往,半響功夫,就把雷霆的身世打探的清清楚楚。
這丫頭三言兩語就探出了雷霆底細,已經樂不可支,但看向雷霆的眼色更加嬌柔,特彆是聽到了雷霆小時候身世淒涼,剛剛出生就父母雙亡,兩顆晶瑩淚珠已在雪兒眼裡悄悄打轉兒。
天色漸晚,外麵開始紛紛揚揚下起了雪花,兩個少男少女坐在火爐旁邊竊竊私語,雪兒不停地說著她一路從艾瑪城來到龍城,旅途遙遠,而且雪兒也是頭一次離開家門,一路上艱辛無比,她貴為姚家公主,哪裡吃過這般的旅途之苦!
艾瑪城位置在中原腹地,而龍城位於盤古北域東北邊陲,兩地相距有幾千裡遠,不但景色各異,就連風土人情也是頗有不同,雪兒頭一次出門,啥事都新鮮,這一路眼睛都忙壞了!
這一路走來,奇人異事,雪兒也都是初次所見,和雷霆哥哥一聊,雷霆本就不善言語,看起來老實巴交,雪兒一路說下來,雷霆即使聽不明白也隨聲附和,聽不懂也裝作一副很懂的樣子,雪兒芳心大開,說的是口若懸河,指手畫腳,天花亂墜,眉飛色舞!
雪兒和雷霆越說越是投機,一雙俏麗大眼四下裡咕嚕一轉,掩嘴笑道“雷霆哥哥,現在外麵下雪了,雪花飛揚,景色漂亮的緊,咱倆找一家酒館,妹子陪你喝上一杯!”
在盤古大陸,喝酒也算稀鬆平常,私釀的家酒度數低,兩人雖然不算成年之人,但都能喝上幾杯,現在這個季節,正是一年中最為寒冷之時,喝上幾杯禦寒解乏,酒這東西確實是旅途良伴。
雷霆哈哈一笑,拉著雪兒站起身來,二人出了店門,不遠處就是雷霆經常小酌一杯的小酒館,雷霆握著雪兒一隻小手,隻覺得這隻小手溫熱異常,又似恍若無骨,隨手關上了店門,雪兒任憑雷霆握著她,心底下卻是一陣陣悸動,雷霆隨手拉扯,隻幾步二人就跨進了小酒館。
此時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雪下的越發大了,雪花飛舞,街麵上已經浮上了薄薄一層積雪,兩人踩在積雪上的聲音咯吱作響,雷霆長腿一撩,帶的雪兒一路小跑,一邊跑,雪兒另外一隻小手捂著嘴咯咯嬌笑,沒笑幾聲,雷霆就將她帶到了酒館之內。
酒館內霧氣蒸騰,炒菜的香氣混合著米酒的味道立刻鑽進二人口鼻,酒館大廳裡零零落落坐著幾桌客人,雷霆選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兩人對桌而坐,坐下之後,雷霆望著雪兒淡淡一笑。
雪兒四麵一瞧,在座的酒客也都是些尋常鄉民,小酒館也是十分簡陋,雷霆叫過了酒館掌櫃,酒館掌櫃是個憨厚中年人,這酒館掌櫃既是老板,又是夥計,還兼任廚師,而且是個夫妻店,他夫人就在後廚炒菜!
店主笑眯眯地捧著個菜單遞給了雷霆,雷霆卻將菜單遞給了雪兒,笑道“雪兒妹子,你來點菜,哥哥今天做東,你愛吃啥,喜歡吃啥,隨便你點!”
雪兒嫣然一笑,隨手一點,巧得很,點的竟然都是雷霆平時愛吃的各色小菜,雷霆心中陡然一喜,撫掌哈哈大笑道“掌櫃的,燙兩壺米酒!來兩隻大碗!”
窗外雪花飄飄,寒風刺骨,但小酒館內春意盎然,二人幾碗米酒下肚,一會兒臉上全都泛起了紅暈,雪兒一張粉臉喝的變成了緋紅之色,但她搖頭晃腦,吆五喝六,不停給雷霆倒酒!
窗邊這一男一女,男的風神俊美,女的如花似玉,兩人對桌而坐,瞧起來頗似一對熱戀中的小情侶,雪兒狀態甚是親昵,頻頻給雷霆倒酒,這丫頭難不成是想把她雷霆哥哥當場撂倒!
偏偏她雷霆哥哥心眼實在,來者不拒,不一會兒就喝得滿麵通紅,舌頭打卷兒,貌似話都說不利索了!好在雪兒喋喋不休,鶯歌燕語,雷霆基本沒有插嘴的份兒,隻能豎著耳朵聽!
兩人坐在桌前,你一杯,我一杯,又是竊竊私語,酒店老板見了也頗覺得好笑,看這二人相貌,貌似都還是情竇初開的孩子,這倆孩子未成年喝酒,已經不成體統,竟然還大庭廣眾之下,公共場所,毫無顧忌地談戀愛,看著都覺得好笑!???而且兩個少年全都喝的滿麵紅暈,瞧著越發有趣,這店家夫妻兩個,也有兩個和雷霆差不多大的半大孩子,店老板忍不住就捂嘴笑了出來。
雪兒斜眼瞅了店老板一眼,嬌聲斥道“小二叔叔,你笑什麼笑!還不趕緊去後廚催菜,我剛剛點的涼拌擺渡山黑豬耳朵!聽說是龍城特產,你快去瞧瞧,好了沒有!”
店主急忙答應了一聲,趕緊轉身去了後廚,一邊走,一邊心底暗想小姑奶奶!你啥時候點拌豬耳朵了,而且擺渡山上哪裡有什麼黑豬!哪是野豬好不好!
這時節滿山遍野的大雪,哪裡來得黑野豬!你要是夏天來,擺渡山中獵戶不少,估計有獵戶就能捕到,這大冬天的,大雪封山,獵戶們都不出門了,真的沒貨。
這廝心底這般想,走到半路他又轉了回來,跑到雪兒跟前柔聲說道“姑娘,這季節沒有黑豬耳朵,用家養的家豬耳朵你看行不行?這豬耳朵是一大早起來煮的,吃起來咬勁十足!
我給你打包票,保證是下酒的絕佳菜品,要不先來一盤你倆嘗嘗?”
雪兒嫣然一笑,擺了擺手,笑道“好噠,小二叔叔,就來一盤涼拌豬耳朵,家豬的耳朵也行啊,麻煩你多放香菜,多放一些,據說香菜能解酒呢。”
店老板答應了一聲,心底下還是嘀嘀咕咕“據”這個人真能瞎說,香菜能解酒,香菜還能入藥呢!不過呢,涼拌豬耳朵還是多放些香菜確實好吃,也顯得豬耳朵不肥不膩,吃起來也是爽脆可口,做下酒涼菜再合適不過了。
一會兒後廚老板娘拌好了豬耳朵,端上了桌,二人一吃,冬天的豬耳朵果然特彆好吃,不肥不膩,爽脆潤口,咬起來還咯吱作響,這涼拌豬耳朵還真是下酒的絕配涼菜。
兩人就著豬耳朵又喝了一壇子米酒,自家釀的米酒度數雖底,但後勁頗足,幾碗下肚之後,酒勁就慢慢顯現出來,雪兒一張俏臉,已經紅的像是熟透了掛在枝頭的蘋果,嬌豔靚麗!
一雙俊俏大眼裡滿是嬌羞之色,雷霆往她眼睛瞳孔裡瞧去,哈哈!雪兒妹子每一隻漆黑發亮的瞳孔裡麵,都端坐著一個雷霆!而且是一個臉龐像是猴子屁股一樣的雷霆!
雷霆瞧著雪兒瞳孔裡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的自己倒影,也禁不住哈哈大笑,開心不已!
雪兒已經喝得美目迷離,眼中已是水波流動,看向雷霆的眼神卻是格外嬌柔,又是一眼的依依不舍,櫻唇微起,似有話說,但幾次三番,欲說還休,最後還是幽幽長歎了一聲。
此時屋外的雪,漸漸下的大了起來,一片片潔白的雪花自半空緩緩飄落,自小飯館窗戶往外望去,整條藥街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偶爾有馬車跑過,一陣雪花飛揚,壓出兩道深深的車轍。
夜已經很深了,這樣的雪夜,四周喧嘩之聲,貌似也聽不見了,四周萬籟俱寂,雪花簌簌落地的聲音也似乎清晰可聞,這條龍城最繁華的藥街,也迎來了難得的寂靜之夜。
雷霆瞧著雪兒一張緋紅色的俏臉,聽著她絮絮叨叨不停地在說著,心底下暗想這姚家妹子還真是個可人兒!說出來的話,也像銀鈴一般好聽!轉念又一想這小丫頭獨自一人,自己跑到藥店找我喝酒!
哈哈!看她樣子,這明明是偷偷跑出來的好吧!這麼小的姚家公主,他三爺爺哪裡舍得讓她孤身上街!
這樣悄悄想著,雷霆心底突地一跳雪兒妹子獨自外出,卻是為了送自己幾套嶄新的白袍,現在又陪著自己在這酒館裡麵喝酒,這姑娘,心腸好熱,又情深意長!
正想著呢,長街上傳來馬車得得的聲響,一會兒這駕馬車停了下來,雷霆側耳聽去,那架馬車似是停在了自家藥房門口!不一會兒,又傳來有人敲門的聲音。
雷霆急忙站起身來,但剛剛要起身,卻被雪兒一把緊緊拽住,雪兒一手拽住雷霆衣角,一手掩嘴噗嗤一笑,嬌聲笑道“雷霆哥哥,我三爺爺來了!你彆起身,咱倆繼續藏在這裡喝酒,嘻嘻,估計我三爺爺也找不到咱們!”
雪兒說完,鬆了手,兩手捂著嘴笑得前俯後仰,花枝亂顫,雷霆也是哈哈一笑,急忙又坐了下來,笑道“雪兒妹子,你三爺爺是來拿藥材的!”
雪兒聞言,又是幽幽長歎了一聲,左眼眼皮猛地一跳,卻不搭話,但一雙俏眼緊緊盯住了雷霆,緊閉著嘴,神情突然變得有些落寞,貌似瞬間不開心起來,眼中顯現一抹淡淡的哀傷。
不大一會兒功夫,小酒館的外門咯吱一聲被人打開,雷霆一瞧,雪兒三爺爺帶著兩個年輕弟子,一身雪花,推開門就走了進來!
姚振邦一進門,哈哈一聲長笑,撫掌笑道“雪兒,你要找雷霆兄弟喝酒,明說就行!咋能連個招呼都不打,說跑就跑!害的我好一頓找!”
雪兒聞言咯咯一笑“三爺爺,你來的正好!趕緊把我倆酒錢結了,我和雷霆哥哥,這一頓酒喝得,那叫一個爽快!”,說著扭頭看向雷霆,柔聲問道“雷霆哥哥,你喝好了沒?
妹子酒量不行,你要再喝,叫我三爺爺陪你幾杯!嘻嘻,我可不能再喝了,雷霆哥哥,再喝兩杯,你要背著我走路啦!”
說完盯著對桌雷霆,掩嘴咯咯嬌笑,但她臉上哪一臉桃紅之色,瞧起來卻是千嬌百媚,美不勝收!這姑娘年紀雖小,但妥妥的大美女胚子,一笑之下,俏臉上的嫵媚怎麼也隱藏不住!
雷霆急忙站起身來,先給姚振邦行了禮,然後頻頻擺手,大聲道“我也不能再喝啦!再喝就認不得家門啦!這麼大的雪,在外麵凍上一宿,估計能凍成冰棍!”
姚振邦低頭笑了幾聲,趕緊跑到櫃台先把酒賬給結了,轉頭對雷霆說道“雷霆兄弟,現在我們車子已經備好,眼見著雪越下越大了,藥材得趕緊裝車,我們連夜動身,不然,雪下這麼大,再不走,估計下上一兩天,積雪太深,車子就走不了啦!”
雪兒嘴巴一撇,櫻桃小口順勢一嘟,嬌聲嗔道“三爺爺,走不了,咱們就彆走了唄,就在這龍城待著唄!這裡吃的也好,住的也好,明年開春再走,豈不是更好!”
姚振邦急忙搖頭道“那可不成!你爹地還等你回家過年呢,這眼瞅著年關將近,而且咱們買這麼多藥材,很多都是貴重藥材,也得趕緊運回家去!
再說了,你偷偷跟著我跑了出來,你爹爹搞不好要懲罰老夫!小丫頭片子!竟然在酒館喝起酒來,這要是讓你爹爹知道,哈哈!估計能把你屁股打腫了!”
雪兒聞言卻不害怕,嗖地起身拽住了姚振邦衣角,左右輕搖了幾下,一副小女孩兒撒嬌的姿態“三爺爺,跟著你,我爹爹有啥不放心的,再說,你可是他親親的三叔,你怕他作甚!”
姚振邦抓著自己頜下長須哈哈大笑,眼睛卻盯著雷霆道“雷霆兄弟,我們家小公主,沒給你添麻煩吧?她初次出門,人情世故,一概不知,若有得罪之處,老夫給你賠罪!”
這老頭說完,恭恭敬敬給雷霆做了個揖,雷霆一見,急忙起身還禮,嘴裡說道“三爺爺不必多禮,其實我也是剛出家門沒幾年,和雪兒妹子一樣一樣的,其實我還要謝謝雪兒妹子!”
雷霆說著心中暗想雪兒妹子冰雪聰明,秀外慧中,一顆小腦袋裡稀奇古怪,鬼點子甚多,誰想在她身上賺點便宜,讓她吃點小虧,估計比登天還難!三爺爺,這你倒多慮了。
雪兒雖然極不情願,一直嘟著一張小嘴,兩道柳葉彎眉都像北風吹過的湖麵一般,微微起著皺褶,但小胳膊拗不過大腿,一行人在姚振邦帶領下,又返回了徐記大藥房。
雷霆幫著眾人將采購的藥材全都搬了出來,這些藥材全被雷霆裝箱並且做了記號,一番忙活,外麵雖然天寒地凍,雪花翻飛,雷霆一會兒就累得臉上沁出了汗珠,頭上也冒著絲絲熱氣,但忙裡忙外,一直都不閒著。
雪兒眼看著就要告辭了,倒是頗為乖巧,手裡握著個手絹,輕輕給雷霆擦去額頭汗水,這隻粉黃色的手絹,雷霆卻是從未見過,粉色的手絹中央,繡著幾朵盛開的紅色梅花,鼻子稍微一聞,一股淡淡的清香鑽進了雷霆鼻中,輕輕一吸,暗香就鑽進了雷霆腦子裡。
雷霆本來就喝了不少米酒,這一絲淡雅的香氣一進口鼻,雷霆腦中悄悄一暈,竟有一抹淡淡的醉意。
眾人忙活半天,終於將所有的藥材全都搬進了馬車,並且困紮妥當,姚振邦看著雷霆頻頻道謝,雷霆臉色紅撲撲的頗有些不好意思。
終於要離開了,從此後天南海北,龍城離著艾瑪城有好幾千裡之地,雪兒心底戀戀不舍之情再也抑製不住,縱身撲進雷霆懷裡,踮起腳尖,在雷霆耳邊竊竊私語,但她聲音極低,竊竊說了半天悄悄話。
但雷霆一句也沒聽清楚,隻是覺得雪兒一張嬌柔粉臉,輕輕蹭著自己下巴,感覺中,雪兒這張俏臉光滑水嫩,俏臉上一陣脂粉的暗香緩緩襲來,雷霆腦子暈乎乎的,更加聽不清雪兒在說什麼!
但雪兒狀態親昵,小女兒依依不舍之情儘顯,這情景姚振邦長老也算初次得見,禁不住心底暗自好笑!
雷霆好似遭了電擊,正自暈乎呢,耳邊突聽得雪兒嬌聲大叫“雷霆哥哥!你記住了麼,明年春天,春暖花開之時,雪兒一定再來龍城看你!你可得好好地待在藥鋪,可不能到處瞎跑,要是我來了,見不著你,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那你就好生瞧著辦吧!雷霆哥哥,你記住了呀!。。”
雪兒說到這裡,心中悲傷不能自已,眼中兩行淚珠刷地流了下來,一時間,就像三歲孩子弄丟了玩具,抱著雷霆哭得嗚嗚咽咽,梨花帶雨,小小嬌軀在雷霆胸前哭得一陣陣發抖打顫。
雷霆心中也是一酸,急忙答道“雪兒妹子!你放心就是,雷霆絕對不跑!再說也沒地兒跑去,明年春天我帶你上山打野豬去,到時候,你就可以吃涼拌黑豬耳朵了!”
擺渡山上,野味頗多,一到春暖花開之際,山上一片鳥語花香,各種野獸滿山亂竄,這時節野豬也開始下崽子了,公豬都到了發情季節,傻不愣登的,最容易獵捕。因此,想吃各種野味,各種山珍特產,特彆是各種新鮮山菜!
還得春天這個季節來龍城最好!彆說吃一盤豬耳朵,你烤上一整隻山豬也都可以!
雪兒聞言,更加哭的嗚嗚咽咽,不一會兒就哭濕了雷霆胸前白袍!雷霆長這麼大,還沒有女孩子抱著他哭,一時間,緊張萬分,心底下又心疼不已,手足無措。
眼見雪兒傷心至此,姚振邦也是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眾人皆都安靜地站著,等著雪兒緩緩哭完,止住了哭聲,雪兒在雷霆懷裡悄悄抬起頭來,握起了左手一隻小拳頭,輕輕捶了捶雷霆胸口兩下!
看樣子,雷霆欠了她許多錢,多年沒還上啊!姚振邦見狀暗地裡悄悄輕歎了一聲。
姚振邦的馬車由四匹駿馬組成,整架馬車頗顯豪華,車廂裡也是頗為寬敞,臨行之時,雪兒坐在馬車最後,掀開車簾一角,眼神怔怔地瞧著雷霆,竟然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雪兒披了一件白色貂皮小風雪披衣,白色的貂皮絨毛襯托著她一張俏臉更為嬌柔,但臉上表情卻是悲痛之極,粉臉上還殘留著兩道淚痕!雷霆瞧著馬車漸去漸遠,雷霆也靜悄悄跟在馬車後麵,
走了好遠,直到馬車在長街儘頭,得得的馬蹄聲響慢慢消失在雪夜之中,雷霆還在望著前方,怔怔出神。
而天上的雪下的越發大了,一片片雪花飄悠悠地墜落在地,雷霆頭上一會兒就灑滿了雪花,就連一雙劍眉之上也落了不少雪花,北風也開始吹的大了起來,風聲嗚咽,聽起來像是誰在風中哭泣!
但站在雪夜裡,雷霆雖隻穿了一件白袍,白袍裡麵也隻穿了一件過冬的冬衣,卻絲毫不覺得冷,內心深處,反而熱血沸騰,思前想後,想起雪兒委屈的神情,突地閉上眼睛,仰頭長歎了一聲。
一聲長歎,雷霆猛然覺得,自己這十八年的人生經曆,第一次感覺嘴裡竟是一份說不出口的苦澀!胸口煩悶不已,頭昏腦漲,而那一份苦澀就慢慢地浸到了內心深處。
這世間六苦,生也苦,死也苦,病也苦,老也苦,愛恨離彆,都是百般之苦,得不到的,拚了命也要去爭,不甘心,就是一肚子的苦水!
淚眼婆娑,瞧在淚眼裡的,竟然一無是處,全是滿滿的苦楚,傷離彆,離恨天,本來晴朗無雲的天,北風一吹,漸漸就陰了起來!
我願用這一腔熱血,這滿滿的一腔柔情,換你奈何橋頭的回首一眸,但有多少時候,你隻在橋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背影,微風吹拂,那道背影也隻會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
明月如鉤,靜靜照著這一世繁華,繁花似錦,有幾個能瞧得見街邊那一道孤單的身影?世間事不如意者,竟有十之八九!窗前月下,暗夜裡你側耳細聽,就能聽到無數的歎息之聲!
雷霆悄悄地站在街邊,望著馬車漸去漸遠,他瘦長的身材,在街燈照耀下,抻出一條長長的影子,身影漸長,在燈下搖搖晃晃,遠遠瞧去,竟然那般的孤寂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