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濁氣變成黑霧,包裹住他身形,徐徐變化起來。
紅娘,變成了一個····
男子!
這男子麵色白皙、相貌俊俏、鼻梁高挺、星眸薄唇,甚至堪稱此時頗受歡迎的“奶油小生”。
但。
他的頭發,卻徐徐蠕動。
他頭上並非頭發,而是足足九顆類似蛇頭的怪首!
九頭蟲。
這才是九頭蟲的真麵目。
他居然假扮成了紅娘,騙過了所有人。
他隨手一拉,從閨房中拉扯出一個窈窕身影。
林星河!
林星河美眸通紅,癡癡凝望著杜預,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時無聲勝有聲。
但四目相對,一切已儘在不言中。
多說反而無趣。
在林星河看來,杜預為她做【青玉案.元夕】,已經將所有要說的話要表達的情感,統統融入進去,勝過千言萬語,勝過海誓山盟,勝過人間無數!
這年頭的女孩子,特彆是才女,對詩詞的抵抗力為負數。
才子佳人的故事,早已深入人心,甚至成為曲藝、傳奇、畫本、小說、乃至閨房的美談。
“杜預哥哥···”
林星河嬌靨陀紅,低
頭弄衣,居然害羞起來。
範仲永氣得夠嗆!
哪怕用後腳跟也看得出來,星河妹子簡直對杜預情之所鐘、情根深種啊。
必須打斷。
他扯著嗓子叫道:“九頭蟲!我早就懷疑你藏在這裡,果不其然!還不速速交出星河,束手就擒?不然我這就殺了你!”
眾人用關愛智障眼神看過去。
果然,九頭蟲將星河扯在身前,冷笑道:“滾!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老子被杜預發現跟你有毛關係?”
範仲永急於貪天之功為己有,卻被九頭蟲打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怒道:“他發現有什麼?我把她救出來,還是頭功!”
九頭蟲輕蔑道:“雖然與計劃有些出入,但人還在我手裡。隻要你們輕舉妄動,我就一刀把她殺了。”
範仲永眼珠一轉,暫不做聲。
九頭蟲陰測測對杜預道:“我變化成紅娘,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要知道,我變化神通,連林如海那蠢貨都沒看破?”
杜預淡淡道:“你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才會被我懷疑。”
“你變成紅娘,假裝熱心,偷偷塞給我提示,將我引向奔波兒灞,無非是禍水東引,想要以鄰為壑,轉移調查目標。”
“但我越查越深,發現走下去隻會誤入歧途,對九頭蟲有利。”
“更重要的是,被你放棄的奔波兒灞兩兄弟在【囚徒困境】之中,提供了大量情報。”
“其中,就包括你這九頭蟲外號的來曆!”
“你本是河
中一條變異泥鰍。一天巧遇黃龍與黑龍惡鬥,殺黑龍與灘塗。你機緣巧合潛伏在泥中,躲過一劫還吞噬了龍血龍津。”
“從此,你便擁有了一大神通——【變化】!”
“你長出九頭,能幻化出九個分身。本體更能變成各種人模樣,連比你實力更高一階的強者,也無法看破。”
“要知道你區區一個妖帥,要將星河帶出滁州,其實危險重重,難度極高。”
“畢竟,星河是林知府愛女,而林知府乃是滁州之主,光是能調動的進士,就有好幾位!”
“與你同行三大妖帥,一個照麵就被林如海斬殺殆儘!”
“你能利用的王牌,也隻是【變化】而已。”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誰都不會想到,失蹤的林星河,就被藏在閨房繡樓中!他們的注意力,都要將滁州翻過來、掘地三尺!”
“想通了這一點,我便將計就計,做了一個布置。”
杜預笑得十分燦爛。
“混蛋!”
九頭蟲勃然色變:“你,你居然···不好!大王有危險!”
他霍然拿出一個魚骨哨,要發出信號去。
可惜,一道磅礴凜然的氣息,已然將周圍籠罩住。
林如海,從天而降!
他衣袂飄飄,仿佛從天而下的仙人,不怒自威。
他的身後,更跟著數十人影,各個才氣衝天,官威加身。
顯然,滁州最精銳的官府力量,已然將此地團團包圍。
他狹長丹鳳眼,冷漠落在挾持愛女
的九頭蟲身上。
九頭蟲突然不寒而栗。
這是絕對強者,對下位者的實力壓製!
林如海的眼神冷漠,冰寒,殺意,甚至談不上痛恨,仿佛睥睨一隻闖入精舍中偷竊珠寶的肮臟老鼠。
杜預心中一咯噔。
他發現過去對林如海的看法,不能說大錯特錯,但至少偏頗片麵。
林如海或許嫌貧愛富,或許愛攀高枝,看不起自己這妄圖連花帶盆將掌上明珠拐跑的窮小子,但!
他兩榜進士實力,乃是妥妥的。
光是他以不知名的神通封鎖了空間,讓九頭蟲無法用魚骨哨,向靈感大王示警,便知道他手段何其強悍、隻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一個狂怒的兩榜進士,一州知府,又是何等實力?
九頭蟲看到林如海驟然出現,便心中一片冰寒,甚至顫抖起來。
他驟然驚醒,一指杜預叫道:“是你!原來是你,設下如此歹毒的埋伏?竟然不光要將潛入城中的妖族一網打儘,更要算計···靈感大王?”
“奔波兒灞那兩個二五仔,已經被你變成奸細?”
“從頭到尾,都是你導演了一出戲,騙我妖族入彀?”
範仲永也不是蠢人,前後一對照,心中一咯噔!
他終於明白,奔波兒灞和灞波兒奔殺出重圍,引走了林如海田洪鳳強者追殺,乃是杜預全程自導自演的表演。
目的,在於合情合理地讓滁州看起來空虛。
如此一來,九頭蟲便可用魚骨哨,向靈感大王求援。
連範仲永
自己,都被杜預悄悄利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杜預的棋子。
他自作聰明,堵住滁州八門,除掉了九頭蟲的八個分身,也客觀上堵死九頭蟲依靠自己力量逃出滁州的可能!
在一切看似合理的運作下,靈感大王隻能采取最後、也是最合理的一種策略——親自偷襲滁州,接應九頭蟲。
而迎接他的,並非空虛的滁州,而是···
一頭紮入人族周密綢繆、嚴密布置的伏擊口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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