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愣住了。
因這對子,實在太絕了!
“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
薛濤吟誦兩遍,嬌靨冷若冰霜,喝道:“你是在譏諷我?”
眾人嘩然。
因杜預這對子,聯係到薛濤顛沛流離的身世,確實有點反唇相譏的意思。
薛濤乃是名門之女,但她14歲時,父親病逝在任上,沒有留下什麼遺產。她與母親衣食無依,隻能在15歲時,嫁給了一個頗有家資的致仕老宰相。
隻可惜
,老宰相都六十有餘,一樹梨花壓海棠,可以做薛濤爺爺有餘。
更沒想到,新婚大喜之夜,還沒入洞房,老宰相一時激動竟然喝高了,死了。
薛濤成了望門寡,沒有名分,隻能寄寓客家,暫時與母親棲身在老宰相中。
老宰相家中自然不願看到多兩張嘴,各種冷言冷語擠兌,後來狀告到官府,說克死了夫。
此事,轟動天下。
薛濤以為奇恥大辱,心比天高,一怒之下,直接出家遁入空門,做了女道士。
如今,杜預給她出上聯,竟然是寄寓客家、寂寞寒窗空守寡?
這不是諷刺她嗎?
杜預聳聳肩:“道長多慮。既然是詩妖,我若不出點難題,如何體現對你尊重?”
他對這薛濤,確實沒啥好感。
凡是能說出“無論誰能對上這對子,她願意答應對方任何一件事”的女人,都不是什麼好鳥。
在這時代,女子說出這種話,無異於獻身。
當然,這是薛濤自負之下,一時大話。
話一出口,覆水難收。
杜預索性出一個真正的千古絕對。
難哭你!
這對聯,乃是李清照出的。
靖康之變,她顛沛流離失去了丈夫趙明誠,麵對孤寂的寒窗,她感到了寂寞和孤獨。麵對文君新寡,無數文人騷客紛至遝來,求娶她。她索性出了這道千古絕對征婚,說誰答上來就下嫁。
這對聯,天下無人能對出!
難度堪比人所共知的“煙鎖池塘柳”,成為千古難對的絕對。
特
彆是聯係到薛濤的獨特身世,薛濤要懟杜預,難上加難。
薛濤臉色陰晴不定。
她乃是侍讀學士,與天下詩詞大家唱和,詩詞流傳天下,自然學富五車,才高八鬥。
對對子,乃是文人小道。
但偏偏這對子,非常難對。薛濤一眨眼,已經想到了數十個答案,但沒有一個讓她滿意。
眾人也議論紛紛。
“十一個字,都是寶蓋頭?”
“偏偏還暗喻詩妖身世,貼切無比?”
“這,可難了!”
“也是,薛濤出絕對,杜預還絕對。引為文壇美事啊。”
杜預端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視,練著文字。
薛濤冥思苦想,時而蹙眉,時而咬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日頭,已經到了正午。
薛濤卻始終對不出來,香汗不斷滴落。
身為詩妖,自尊心讓她絕不放棄。
不過區區大唐一秀才,竟然讓她這侍讀學士對不上來?
傳出去,她詩妖麵子何存?
“薛學士,請讓讓,你擋住我看書了。”
杜預翹著二郎腿。
“你··”
薛濤氣得粉麵煞紅。
“今日,時候不早了。”
杜預淡淡道:“我看這樣吧。薛學士先回去,什麼時候對上了,什麼時候告訴我一聲就行。”
薛濤俏臉憋得通紅,火辣辣猶如被打臉。
區區秀才,竟然難得倒我天下才女?
她抓狂了。
可形勢比人強。
杜預的絕對,她確實對不出來。
“你住在何處?”
薛濤咬著下唇。
杜預嚇了一跳,一臉警惕:“你,你要乾
嘛?”
薛濤抓狂:“我還能做甚?你想什麼呢?我要與你結廬比鄰而居,什麼時候對出來,什麼時候離去!”
眾人嘩然。
“天下四大才女,要與杜預結廬比鄰而居?”
“做女鄰居?這等豔遇?”
“我們怎麼趕不上?”
“兄弟若有才,能對上詩妖絕對,再懟的詩妖無話可說,你也能由此豔遇!”
杜預一臉平靜,帶著可惡的笑容搖頭道:“這樣啊?隻怕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
薛濤發現,自己麵對這小秀才,真的很容易心態爆炸,完全沒有平日裡心如止水、恬淡如仙的氣質。
杜預笑了笑:“我有未婚妻。若詩妖要做我鄰居,隻怕瓜田李下,人言可畏。”
薛濤怒道:“愚夫愚婦,流言蜚語,我豈會放在心上?”
“你不怕,我怕呀。”
杜預白眼一翻,乾脆挑明:“我清清白白一個秀才,前途無量,豈能被老阿姨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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