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杜預這首詩才氣再高,也是遲了。
在眾人聽來,他作詩也隻是發牢騷,於事無補。
院君和一幫文官,紛紛搖頭。
詩妖、詩僧,對視而笑。
“嗬嗬,再多牢騷也是無用。”
“無病呻吟,為賦新詞強說愁!”
“臨淵慕魚,再多說也無用。”
詩僧貫休哈哈大笑道:“小子,莫要垂頭喪氣。隻要龍舟賽一結束,我馬上收回太行山,將它搬運回北地去。到時候,你就可以過去了。不難,一點都不難。”
他戲謔道:“又或者,你馬上給薛道友磕三個頭。我就既往不咎,放你過去,如何?”
連瘋狂撤退的王倫、伍喬都紛紛停下腳步。
他們回頭看去,麵麵相覷。
難道,杜預真的不靈了?
要知道,這詩詞做到如今,根本一個字都沒提龍舟、風浪,更對提升速度、衝刺終點沒有半分幫助啊。
難不成,真的是他們被杜預打怕了,反應過度?
“這小子,難道江郎才儘?”
王倫一臉疑惑。
伍喬漸漸得意起來,冷笑道:“他要過來,首先得過詩僧那一關。光是這太行山,就夠他愁的。”
“哼,我就說,不能輕易放棄。”
王倫翻身又殺回去,奪錦標。
伍喬也不甘人後
,飛速而去。
看台上,滁州人已經失望了。
“杜案首,在做什麼?”
“這詩詞,從頭到尾都在抒發惆悵之情,根本沒有龍舟啊?”
“是啊,我們搞龍舟詩會,不提龍舟、也要提風浪、龍這些字眼,他作這首詩又有何用?”
“唉,完了。一切都完了。”
院君撇撇嘴,一副不屑一顧。
誰知,異變陡生。
杜預醉眼朦朧,在龍舟上跌跌撞撞,雙眼迷茫,仰天舉杯。
“行路難!行路難!”
才氣,衝天!
這天,這地,這山,這江,這船,這人···
仿佛一瞬間,杜預與天地便融為一體。
整個天地之間,一切聲音都不見了。
鑼鼓聲、怒吼聲、加油聲、奮楫聲···
一切事物都不見了。
雪山、大江、龍舟、遊人、堤壩、石橋···
一切空明洞不見,唯有杜預留其名!
這變化太過陡然,連院君、薛濤、貫休等人都猝不及防,更不要提文位不如他們的伍喬、王倫等人···
他們瞬間身處茫茫黑暗,頓時慌了神。
“發生了什麼事?”
“杜預貌似說了兩句詩?”
“他在感慨行路難!”
“我們為什麼會什麼也看不見?”
天地間,隻剩下杜預的慷慨激昂聲音,還有他一劍光寒十四州的劍舞,飄蕩、回蕩、激蕩!
“多歧路,今安在?”
杜預身上的才氣,與天上的文曲星,已然天人合一,交相輝映。
杜預就是江山,江山就是杜預。
他之口,便是天口,他之心,便是天心。
他之意,
就是天意,他之言,便是天言!
“不好!”
貫休目瞪口呆。
他突然覺得,自己腳下的雪山,十分危險!
這是詩僧對才氣本能的感應。
他不明白為何杜預區區秀才,能作出如此驚人的詩句?
但他知道,如果他呆立不動,與太行山一起橫斷在杜預麵前,那一會橫斷的不是大江,不是杜預龍船,而是他!
還有太行山!
一起粉身碎骨!
貫休渾身上下的寒毛,根根倒豎而起。
他不知道這種危險至極的感覺,從何而來。
但他隻能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種野獸般的直覺,已經無數次拯救貫休。
他足不點地,飛射而退!
他隻能退,也唯有退。
看到大名鼎鼎、名躁天下的詩僧貫休,竟然在杜預的詩詞麵前退了,無數人戰栗。
“這是?”
“貫休,慫了?”
“他為何要退?這詩詞至今什麼也不是。”
“不懂,但必有緣故!”
薛濤也愣住了!
作為詩妖,堂堂的蜀國侍讀學士,她自然懂得,杜預這狀態根本是天人合一。
這才是詩詞最強狀態。
她隻是不明白,為何杜預能做到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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