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錯鑄成,無可挽回啊。”
林如海心如刀絞,老淚縱橫,看向杜預。
突然,他膝行到杜預麵前,顫抖的手一把抓住杜預:“杜預,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你會的那麼多,幾乎什麼都精通無比。你必定能幫星河起死回生,對吧?算我求求你。隻要你讓星河活過來,我一定把女兒嫁···”
他話音未落,隻聽溫山冷冷道:“你彆扯淡!星河的婚事,你根本做不了主了。都是陛下賜婚,你還不好好感激杜解元?”
林如海一咬牙,噗通跪在杜預麵前。
堂堂禮部尚書,給杜預跪下了!
他一臉沉痛:“杜預,我知道我背信棄義,撕毀婚約,是我對不住你。求你救救星河吧。”
杜預冷冷瞟了此人一眼。
星河,他必須要救,也不是為此人而救。
杜預抓起星河冰冷的小手,油然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一股驚人才氣,衝天而起。
九霄雲外,文曲星動。
杜預這首詞一出口,便震撼大唐。
大唐之上,滁州內外,都回蕩著杜預這首驚世駭俗、震古爍今的詞!
【江城子】!
眾人聳然而驚。
“什麼?這是···鳴州詩?”
“才第一句,已然詩成鳴州?”
“才氣,才氣太強了!”
“文曲星的光芒已然落下,杜預隻用一句話,便如此異象連連?”
田洪鳳、陳煒、溫山和唐文濤同時臉色凝重
起來。
溫山肅然:“這···悼亡詩?”
陳煒歎道:“悼亡詩?這種詩雖然很多,但詩成鳴州的極少,做得好更少。因它是個人情感,對人族正麵貢獻不大,文曲星輕易不動。”
田洪鳳搖頭,一字一句道:“有聲當徹天,有淚當徹泉。隻怕千古第一悼亡詩,要誕生了。”
唐文濤點了點頭:“隻看開篇,便是氣象萬千。”
他們陡然意識到,杜預這首詩中蘊含的深沉感情、深邃意境,竟然如此。
恩愛夫妻,撒手永訣,時間倏忽,轉瞬十年。
“不思量,自難忘”,未婚妻雖雲亡,而過去美好的一幕幕,一場場情景,“自難忘”。往事驀然來到心間,久蓄的情感潛流,忽如閘門大開,奔騰澎湃難以遏止。
田洪鳳奇道:“十年?杜預與星河已有十年了嗎?”
師娘錘他:“彆挑剔字眼。杜預與星河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怎麼也認識十來年了。說十年生死,一點沒問題。”
杜預這首詞最難解釋的地方,在十年生死兩茫茫。
因這首詞,原本蘇軾悼念十年前亡故的亡妻王氏所寫。
而林星河才剛剛亡故。
好在杜預與林星河,在杜預十歲認識。從那時算起,確實十來年,他寫十年生死兩茫茫,也能說得過去。
杜預淚如泉湧,一顆顆滴落在林星河的嬌靨上。
“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
眾人深吸一口冷氣。
痛,不能呼吸的痛!
悲,涼如骨髓的悲!
冷,
淒風冷雨的冷!
雖然林星河還沒有入殮、下葬,但以她目前【假死】狀態,死去板上釘釘,青春妙齡大好少女,竟然因為生父嫌貧愛富、門戶之見,竟轉眼間香消玉殞,化為冰冷屍體,幾日之後,免不得要千裡孤墳,埋入土中為紅粉骷髏。
杜預說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可謂痛徹心扉,也冷徹骨髓,每一個字都讓人脊背發涼、汗毛倒立,體會到他悲痛欲絕、思念亡妻之苦。
未婚妻華年早逝,感慨萬千,無處可以話淒涼,話說得極為沉痛。抹煞了生死界線的癡語、情語,極大程度上訴說出杜預此時孤獨寂寞、淒涼無助而又急於向人訴說的情感,格外感人。
杜預抓住星河冰冷的柔薏,痛心疾首,淚水滿麵:“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明明未婚妻辭世,卻要“縱使相逢”,這是一種絕望的、不可能的假設,感情是深沉、悲痛,而又無奈的。
眾人驚訝發現,杜預這句詩出口後,他的兩側鬢角,銀絲浸染、白發如霜,竟然轉瞬之間從滿頭青絲、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略帶滄桑、兩鬢染霜的中年。
喪妻之痛,讓他痛苦不堪、無法自拔。
僅僅前三句,就讓人破防、淚目。
滁州,多少人因它出自肺腑的語言而深受感動,又有多少人因它淒涼哀婉的情調而沉痛。
滁州百姓被深深打動,人人痛哭流涕,失聲痛哭,哭聲震
天。
“杜解元,千萬要節哀啊。”
“翩翩解元郎,剛剛科場得意,意氣風發,彈指一刹那,一眼白頭。這是何等的痛?”
“深深同情杜解元。”
“杜解元,何等傷心欲絕?又是何等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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