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還是人嗎?”
“哦,原來星河死了,你還躲在暗處幸災樂禍?”
“一表人才,卻如此陰暗!”
“這人,難怪會被嚇出毛病,原來自己巴不得人家姑娘死?”
“得不到的,寧可毀了?”
“嗬嗬,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如此膽寒膽怯,是否參與了星河之死?”
林星河徐徐站起,向賈玉走去,披頭散發:“好你個賈玉,你暗室欺心··你害死了我··你還我命來。”
賈玉麵若金紙,汗若漿下,結結
巴巴,六神無主,連連後退:“不,林妹妹,你聽我狡辯,不,聽我分辯···我真的沒有啊?不是我,我沒有害你。你饒我一命吧。”
他嚇得大叫一聲,口吐白沫,向後仰天倒去。
噗通一聲,賈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全滁州人,百萬民眾,人人唾棄。
“我呸!”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其心可誅。”
“這就是賈府未來國公爺?難怪林星河打死都不嫁給他。”
“這德行還想著壓過杜解元,怎麼比?”
堂堂榮國公嫡孫,竟然麵目可憎、真麵目暴露、大白天下、儘人皆知,慘遭唾棄,形象儘毀。
看到賈玉被嚇混過去,“詐屍”的林星河,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清朗、很是解氣。
這次輪到杜預瞠目結舌、滿臉愕然。
“你,你到底?”
林星河俏皮地挽起發簾,露出灼灼美眸,嫣然一笑道:“怎麼?杜預哥哥,你也覺得我是死而詐屍?”
紅娘大著膽子,上去捏了一下林星河的臉蛋,叫道:“小姐!真的是小姐!你活過來啦?”
林星河深情凝視杜預,笑吟吟道:“是啊。剛才我眼睛一動,你不就看到了嗎?”
杜預終於反應過來,怪叫道:“感情你剛才就醒了?你怎麼裝死啊?”
林星河俏皮道:“我若不裝死,怎麼能看到大情聖為我傷心落淚?試探出你的真心?”
杜預氣急敗壞,一巴掌打在林星河的翹臀上:“你這丫頭!不作弄
我你會死啊?”
林星河連連呼痛,卻笑嘻嘻道:“我裝死還有個目的——嚇賈玉這混蛋。若不裝神弄鬼,怎麼能讓他齷蹉心思、大白天下?”
杜預:“···”
賈玉,好慘一男的。
“倒是你。”
林星河羞澀而溫柔,看著杜預:“老大一人了,有挺有名氣,為了女人怎麼說哭就哭?一點都不嚴肅莊重,不像個大人物。”
杜預仰天長歎道:“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知否興風狂嘯者,回眸時看小於菟?”
溫山眼前一亮,拍案叫絕:“好個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杜解元隨口一說,便是警世恒言、千古名句,令人叫絕。”
王異也深有同感,深深無力感。
彆的詩人作詩,“吟安一個字,拈斷數莖須”,若三年之內能寫出一首鳴州詩,便欣喜若狂。
而杜預這個變態?
他隨口一說,就是千古名句。
信手拈來,便是警世恒言。
小嘴一張,就是金句頻出。
你讓其他人怎麼活?
杜預這首詩,意思是對子女沒有感情的人不一定是真的豪傑,憐愛孩子怎見得就不是大丈夫呢?知不知道在山林裡興風狂嘯的老虎,還時時回過頭來看顧小老虎呢。
他以此來表達自己對感情的觀點——感情與事業並不矛盾,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好!”
田洪鳳看到林星河死而複生,一塊大石頭落地,欣然讚歎:“唯大英雄能本色,是
真名士自風流。杜預這首詩,真是好啊。”
林星河甜蜜地依偎在杜預肩頭:“杜預哥哥,方才我死了,整個人渾渾噩噩,記不起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隻被一股不可抗拒之力裹挾,吸到地下,隨波逐流,一魂渺渺赴九泉。”
“不多時,我走到了一條大河邊,隻見大河奔流,浩浩蕩蕩,壯麗奔放,又抑鬱沉怨,一座橋連接大河對岸,一座雄關如鐵,數之不儘的新鬼排著長隊,波譎雲詭,又瑰奇浩瀚···”
眾人聽著,汗毛倒豎。這分明是鬼門關啊。
紅娘嚇得緊緊抓住杜預的手:“小姐,你,你這是去了鬼門關前走一遭啊?”
田洪鳳歎道:“你見的大河,一定是奈河,又稱葬頭河、忘川。傳說,“三途河”是生界與死界的分界線。因為水流會根據死者生前的行為,而分成緩慢、普通和急速三種,故被稱“三途”。”
“人死後,應渡奈河。所謂二七亡人渡奈河,千群萬隊涉江波,無衣寒苦逼自身,翁鬼惡眼出利牙。”
“你一旦從奈何橋,度過奈河,那就真無可奈何了。”
田洪鳳搖頭道:“隻怕,大羅金仙也難以再救回來你。”
杜預默然。
想到林星河假死已到奈河,隻差一步就度過奈河,他也感到陣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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