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洪鳳兩行老淚,滾滾而下:“不必記掛你師娘。我早給她留下了退路。”
杜預心痛如絞。
他知道,田洪鳳這是真的替自己打算、考慮,才會違反他一貫以大唐為重、天下為重的理念,勸自己離開大唐、另覓他鄉。
杜預抓住田洪鳳雙手:“老師,學生不會去彆國。大唐不會滅亡。老師你先接受我的才氣治療,安心休養。等山河無恙,繁華依舊,這錦繡江山,如您所願。再請恩師出山,輔保在朝綱···”
田洪鳳搖頭、苦笑,低聲道:“我已經不中用啦。皇上,也不是過去那個未親政的太子了···哎。”
他凝視著杜預,仿佛下定決心,壓低聲音道:“你聽著,我走時,聽皇上將內庫沉入玄武湖。內庫中,有你青龍七宿圖的最後一張星圖。太宗皇帝當年留下遺詔,明言青龍七宿圖不可泄露。皇帝無論如何,不可能交給你。而當年我是工部員外郎,負責與木聖魯班妙子接洽,這內庫機關入口,就在玄武湖畔···”
他說著,頭一沉,已海然而是。
杜預眼淚奪眶而出。
你前麵說那麼多乾嘛?直接說重點啊。這不上不下的,讓我怎麼找?)狗頭)
杜預悲痛欲絕。
“老師啊··”
田洪鳳不是裴旻,他隻是一個進士,還不是翰林,更不是劍聖裴旻,沒有臨終悟道,也沒有資格讓文淵閣收入其中,成為英魂。
故而,田洪鳳戰死,就真的死亡了。
杜預用儘了各種辦法,窮儘了詩詞之力,也無法讓他的老師田洪鳳再恢複生命痕跡。
他緊緊抱住田老師漸漸冰冷的屍體,淚如泉湧,仰天怒吼。
“安祿山!”
“黃巢!”
“還有鬼穀子!”
“我恩師的這筆血債,我要你們一一還。”
田洪鳳的死,對杜預打擊極大,損失更大。
田洪鳳不光是杜預的恩師,還是他人生的引路人。
在聖元大陸,杜預是一個才來不到一年的穿越者。他對這世界的認知,完全建立在田洪鳳的諄諄教誨、還有悉心指導上。田洪鳳用他正直不阿的人格,還有嚴師的教導、慈父的關愛,讓杜預從精神、情感上真正接受了這聖元世界、接受了大唐讀書人的身份。
可以說,如果沒有田洪鳳指引,杜預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甚至,如果沒有田洪鳳慧眼識珠,接受杜預鳴冤求助,重新裁決讓杜預入場,杜預被範仲永陰謀算計,連童生都考不上,更不要提叱吒風雲,名震大唐,縱橫各國。
哪怕在朝廷上,若沒有田洪鳳穿針引線,皇帝也不可能認識杜預,重用杜預。
田洪鳳對杜預,既有傳道受業師恩,又有伯樂知遇之恩,更有提攜幫助、人生導師之情,真可謂亦師亦友、半師半父,兩人的情分絕非等閒可比。
杜預為田洪鳳流下的淚,為恩師之死的怒吼,發自肺腑。
但,田洪鳳戰死了。
在長安倒懸、社稷傾覆之際,他為了阻擋叛軍,為了保護皇帝,孤身一人,率領民眾在東門狙擊安祿山,拖延叛軍達半日之久,也終於等來了杜預等援軍。
他卻倒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死在了叛軍李豬兒的手下。
杜預眼中流出血淚,抱起田洪鳳的屍體,昂首闊步,走入長安。
他要給殉國的恩師,最高的禮遇。
長安民眾看到田洪鳳田大人戰死,自發從四麵八方湧來、夾道相迎、十裡朱雀大街送田大人,哭聲震天。
“田大人,為國為民,國之柱石。”
“長安失陷,大唐滿朝文武,卻隻田大人在孤軍奮戰!”
“田大人千古、英魂永駐。”
“好在還有杜預這得意門生,可繼承田大人衣缽,足以含笑九泉。”
哪怕戰火紛飛,叛軍仍在肆虐,民眾對田大人之死,依舊表達了最高的哀思與評價。
田洪鳳雖死,但音容笑貌宛然,精神萬古長存。
杜預深吸一口氣:“我老師田洪鳳,身為文人,卻鐵骨錚錚,為國死戰,殉國而亡。”
“我身為學生,彆無長物,唯有贈一首悼亡詩,以送恩師,以紀其功績。”
他抱著田洪鳳的屍體,眼中流出血淚,沉聲道:“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軍書。”
杜預詩詞一出口,文淵閣上才氣大動,引動風雲際會,吹動了田洪鳳的青袍。
詩詞,鳴州。
長安百姓,肅然起敬。
荀聖點頭道:“這開頭之句,便是氣象萬千,歌頌田洪鳳田大人允文允武,身為書生,文武雙全、書劍雙修、波瀾壯闊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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