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灼劍!
“張大夫,您和這裡的老板很熟吧。”陳一陳端起茶壺將三人茶杯倒滿。
“算是吧,認識二十多年了吧,從他接手這家客棧開始,每次來柳華鎮我都會住在這裡。現在啊,都老嘍。”張大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說道“隨歲月不饒人呐。”
“來嘍,趕了一天路,都餓了吧。”店老板將從後廚端來的飯菜擺在桌上,轉身到櫃台拿出兩壺老酒,與三人同桌而坐,對張大夫說“這可是老朽珍藏的兩壺老酒,特意給你留著呢。”
店小二早已挑下幌子,關閉門板。屋內四人邊吃邊聊,說是四人,陳一陳和李綰綰壓根就插不上話,儘管如此,二人還是聽得津津有味,想不到外麵的世界竟然如此精彩。
“篤篤篤”門外傳來一陣叩擊之聲,就聽門外有人說道“店家在嗎?過路之人前來投宿,不知店家是否方便?”
眾人皆是一愣,店老板扭頭看了看趴在櫃台上打瞌睡的店小二,說道“二子,去把門板打開。”
門外站立一中年男子,身著一身長袍,看到店門打開,雙手抱拳,拳中緊握一柄寶劍,麵帶歉意的說道“店家,多有叨擾,隻因初來寶地,道路生疏以至於錯過了時辰,還望店家行個方便。”
“客官客氣了,客官能來小店是我們的榮幸,幾位客官裡麵請。”店小二讓開道路,將門外的人迎了進來。
一行五人有序進入大廳,每人隨身佩帶兵刃,除了中年男子,其餘四人均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不難看出,說話之人便為五人之首。
在等待小二安排期間,中年男子無意轉頭,與陳一陳四目相對。男子微微一愣,臉上的震驚之色一閃而過,仔細打量了陳一陳,眼神裡閃過一絲落寞。對陳一陳雙手抱拳,微笑點頭示意。一時之間陳一陳愣住了,下意識的學著對方的樣子,雙手抱拳,點頭示意,隻不過點頭的樣子倒有點像是小雞啄米。
五人跟隨店小二上樓,陳一陳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熱。好在其餘三人並未注意他的舉止,但對陳一陳而言,這應該就是武林高手。他曾聽李將軍說過,一些武林人行走江湖之時,都有隨身攜帶的稱手武器。
“店老板,這些都是江湖人吧,看來你客棧的生意還不錯。”張大夫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眼睛看著消失在樓梯口的幾人背影,緩緩說道“這些年發大財了吧。”
聞聽此言,店老板連連搖頭,四周環視了一圈,確定沒有外人之後,往前湊了湊身子,壓低聲音說道“剛剛這幾位算是很客氣的了,以前很少會遇到這樣的江湖人,但是最近很多,而且還會有一些蠻橫之人。除此之外,最近兩個月柳華鎮的外來之人劇增,更有朝廷的軍隊駐紮在百裡之外,怕是兩國之間要有戰事啊。”
“不會吧。”聽到這裡,張大夫皺起了眉頭,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兩國罷戰不是已經幾十年了嗎,戰火怎麼會再次燃起呢?這又要有多少人無辜送命,造孽啊!”
“唉,軍國大事豈是老百姓能左右的,聽天由命吧。不過坊間流傳,是有人暗中挑撥兩國之間的關係,從而得到不可告人的目的。”店老板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說“老朽活了大半輩子,隻願風燭殘年可以安然度過。”
店老板準備的房間雖然不大,對於陳一陳來說已經足夠了,睡覺的地方,也不用太大,空間小一點反而會讓他有安全感。雖說坐了一天馬車,可躺在床上的時候,看著外麵的月光,反而變得更加興奮。腦袋裡不斷浮現出在大廳裡見過的中年男子,仗劍走天涯,或許這便是每個少年都有的武俠夢。
想想自己跟隨李將軍習武三載有餘,現在算不算也是武林高手了呢?什麼時候自己也能有一把稱手的武器。陳一陳哪裡見過真正的武功,誤以為自己每日的鍛煉便是功夫。可以很直白的說,李將軍的功夫僅僅是在軍隊操練之時學的,在這些江湖人手底下,一招估計都夠嗆。
胡思亂想讓陳一陳變得更興奮,坐在床上依靠著牆壁,幻想著自己的武俠之夢。忽然眼前閃過一道黑影,未等他反應過來,第二道黑影閃過。我不是眼花了吧。短暫的遲疑,第三道人影一晃而過。
陳一陳一個鯉魚打挺躥下了床,三年雖為學到一招半式,但常年奔跑於山巒之中體質有了很大提升,相比普通人動作自然迅捷許多。
陳一陳所住的房間在後院,並排的幾間平房,隔壁便是李綰綰的房間,李綰綰的隔壁便是張大夫。此時夜已深,玄月高掛,張大夫和李綰綰早已進入夢鄉。整個院子裡出來鳴蟲所發出的聲音,再無任何聲音。
陳一陳緊貼著門縫向外張望,三道黑影站立在角落,不知在比劃著什麼。隻見三人同時點了點頭,忽然縱身一躍,整個人淩空飛起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二樓房頂。
飛簷走壁,這是江湖飛賊。這是陳一陳的第一反應,隻因李將軍曾經說過江湖中會有飛賊在深夜飛簷走壁潛入房間謀財害命。想到這裡,陳一陳心跳加速,不覺的緊張起來,環視了一下房間,實在找不到稱手的武器,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對陳一陳而言,如果他們不是飛賊更好,如果是,那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保護好自己的未婚妻。更何況來柳華鎮之前,親口答應了眾人,一定會將綰綰安全帶回去。這便是陳一陳被李將軍看中的原因。做出過的承諾必定會極其努力的去做。
一道亮光閃過,陳一陳這才發現三人不知何時抽出了利刃,在月光下顯得寒氣逼人。此刻的陳一陳的內心陷入了掙紮。
李將軍曾經說過,江湖俠士路見不平必會拔刀相助,這樣的不平之事今天被自己遇到了,可自己究竟如何拔刀相助呢?這時候哪裡有他思考的時間,屋頂上三人沒有片刻猶豫,一個縱身雙腳倒鉤在屋簷,身子倒懸於窗外。
情急之下的陳一陳奪門而出,大喊道“大膽賊人,竟敢在此放肆。”
倘若真是一般的小毛賊,這句話可能會有些作用。對倒懸於屋簷之下的三人而言,光是破了音的喉嚨便早已知曉院中之人不足為懼。但這句突入其來的話很有可能令屋內之人有所警覺,隻聽一人壓低聲音說道“上。”三人沒有絲毫猶豫,一個淩空翻轉後破窗而入。
窗戶應聲而碎,破碎的窗戶木屑飄飄灑灑還未落地,說時遲那時快,便見三道黑影從屋內飛出,狠狠摔落在地,一動不動。屋內被襲之人從窗戶縱身一躍,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此人正是晚些時候來客棧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冷眼看了看地上三具死屍,冷哼一聲,說道“哼,好大的膽子,一群宵小之輩竟敢如此造次。”
這,這就死了?陳一陳愣在原地,這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快到自己都懷疑這是不是在做夢。直到有人拿來了油燈,陳一陳才看清,三具死屍的咽喉上分彆插著一把飛刀。
“是東海門的人,這是他們腰牌。”跟隨中年男子的四個年輕人檢查了一下地上的死屍,將隨身攜帶的門派腰牌遞給了中年男子。
“哼哼。”中年男子冷笑一聲,接過腰牌掃了一眼,隨身扔在了死屍上。“堂堂東海門竟也會做出此等齷齪之事,枉自稱名門正派,扔到外麵喂狗。”
此時此刻店老板早已經被驚醒,哪裡見過這種陣勢,眼前的一幕早已嚇得他癱坐在地,嘴裡不斷嘟囔道“怎麼辦,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
“店家不用擔憂,今天的事情和您沒有一點關係。”中年男子掏出一錠黃金,彎身遞給了店老板,繼續說道“損壞了店家的房子,這些錢就當做是我的賠償,還望店家不要推辭。”
處理好這一切之後,中年男子緩步走到陳一陳麵前,雙手抱拳,說道“在下鐘季,多謝少俠相助,還未請教少俠尊姓大名。”
“陳一陳”陳一陳如夢初醒,下意識的抬起手想象對方一樣抱拳施禮,過於緊張雙手直接就抬到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