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倚著床榻，半低著頭，秀氣精致的臉龐一半在燭火的橙色光亮裡，一半隱在黑暗中，越發顯得輪廓分明，亂七八糟的劉海兒遮住了微蹙的眉眼，像是忍著疼，又或是夢裡還在糾結她的提議，有股孩子氣。
程未晞扯過被子給他蓋上，熄了燭火，獨自往同塵齋走。這一路上也沒有人，隻有月光明晃晃地照著她，讓她的心也有些空落落的。
沒有玉牌根本無法通過知返林，可即便有了玉牌，她也心知肚明，自己無法離開那座人間小鎮。難不成她真要在這裡坐以待斃？悶悶地回到同塵齋，和衣躺在床榻上。
雖然眼下煩心事比較多，可她素來有一項好處，就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耽誤吃和睡。伴著亂七八糟的念頭，程未晞扯過被子一裹，漸漸進入夢鄉。
第二日起得有些晚，塵映送來早餐時，她還睡得天昏地暗。
塵映似乎還有些記仇，滿臉嚴肅，不客氣地扯開她的被子，數落道“大好的時光睡懶覺！不嫌害臊！”
程未晞睜開眼睛，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耳朵卻是分辨出了塵映的怨氣，嘟囔一句“我在這裡又無事可做，不睡覺乾嘛？起來惹你這個太祖奶奶嫌嗎？”
塵映哼了一聲“是哦，那你彆起了，我也省得給你弄吃的，大好的時間，我還要去造反呢！”
聽了這話，程未晞略微心虛。昨天光顧著吵架，戳了人家的痛處，還是幾千年都未完成的理想事業之類的。是有些不地道！
她一骨碌爬起來，乖乖走到桌案邊，自己動手，安靜地吃起飯來。
吃到一半才想起來“這飯，江懷殷那個病號也有吧？”
塵映撇嘴“不知道，他又不歸我管。”
程未晞頓了頓，哼笑道“你是個不靠譜的，我也不指望你。那個陸輕染溫和有禮，做事有條理，怎麼會不管江懷殷呢？”
塵映翻了翻白眼“知道你還問我。”
程未晞被她頂得頭疼，也懶得理論，喝了口粥，嘟囔道“你們帝君有消息沒？”
“沒有！”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輕染昨晚說內情複雜，要找個機會跟我細說。我今天閒得很！他有空沒？”
“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
“你管不著！”
這隻臭貓，說話太噎人了。還是讓她趕緊走吧，免得自己消化不良。
趕走塵映的時候還不忘給她派個活兒“中午給我弄點好吃的，大盤雞啊，麻辣香鍋啊，口味重點兒，大魚大肉，來者不拒。”
塵映氣呼呼地離去，嘴裡還碎碎念“人不咋地，事兒還挺多……”
程未晞吃罷飯，百無聊賴，又覺身上僵硬得很，便在庭院裡打了幾套拳，活動活動筋骨。要說她就是天生打拳的料兒，一套拳打下來，連思路都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是個凡人，想憑借自己的能力離開是不大可能了。既然這群人都不把她當回事，那她就弄出點動靜，讓他們不得不把當回事就好了。比如，她不小心打砸了什麼東西，毀掉了什麼寶物之類的。
瘟神一枚，總能讓他們光速歡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