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若遊絲,語氣卻是十分堅定。
白刑止從來沒什麼好心腸,方才能把她撿起來,已算史無前例的助人為樂了。
沒想到程清淺這麼不領情,他又把她往地上一丟“誰愛多事!程渾深,你要是就這麼死了,回頭可彆把賬都算在我頭上!”
程清淺頭暈目眩,掙紮著靠在身邊的椅子上“我死不了。”
白刑止這才想起眼前這個人就是醫術精湛的醫者,她說死不了,應當可信。
仔細端詳程清淺的臉,嘴唇乾裂,應是口渴得很。
白刑止可沒打算主動做好事。暗想,倘若她誠心誠意地開口求助,那他就勉為其難、大慈大悲的幫她一回。
可程清淺卻始終沒有開口。
白刑止沒想到,看似柔弱的程清淺居然還是個強脾氣,骨子裡硬得很。
他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你要不要喝水啊?你若是求我,我就幫你……”
話音未落,後心已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將他整個人都踹飛了出去。
他大爺的!
誰踹他!
爬起來,才看到一身黑衣的程玄正扶起白衣若雪的程清淺,英氣颯爽的眉眼含著冰霜射向他。
白刑止曾被她收拾得很慘,心裡卻不會屈服,尤其還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腳,叫囂著“我是要幫她,你憑什麼踹我?”
程玄將程清淺扶到床榻上,從虛無境中掏出一個瓷白瓶子,將裡麵的液體緩緩倒入程清淺的口中。待做好一切,才回頭看著白刑止。
程玄的修為高於白刑止,戰場上殺人無數的氣勢也遠非日常招貓逗狗的白刑止所能比擬。白刑止立時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威壓,令他微微顫抖。
他強迫自己挺直腰杆“女戰神也不能不講道理啊!又不是我讓她暈倒的,我還好心好意問她要不要水喝呢!”
程玄自回到玄圃便聽說了近日的事情。程清淺因她無辜受了這許多閒氣,她便怒不可遏。
其他事情倒也罷了,偏偏白刑止這狗東西一盆熱水就把七霞草給燙死了。
程清淺自1500歲後便莫名奇妙的體弱,時不時就要大病一場,找不到緣由,也尋不到良方,連師傅都束手無策。
三百年前,程清淺千辛萬苦尋來七霞草,或能緩解她的病症,遂日夜精心培育。
程玄記得七霞草這幾日將要成熟入藥,特意趕回來,等著看程清淺服下後的效果。
這個討人厭的白刑止,毀什麼不好,偏偏毀了七霞草?
看她不扒了他的老虎皮,給程清淺做腳踏!
可程玄遍尋了玄圃,都沒找到白刑止,隻好忍著火氣先來九幽閣瞧瞧程清淺。
誰知,老遠便聽到這家夥的話!
程清淺病成這樣,這家夥居然還有心思讓她求他!
程玄的個頭不如白刑止高,看向他的時候卻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
她冷哼一聲,祭出一隻方節鞭。這方節鞭由十一節方形鐵疙瘩組成,鞭身堅硬,鞭尾柔軟,甩動時如鞭子,靜止時如鐵棍。雖非什麼稀罕的材料製成,卻勝在打起人來夠爽快,隨隨便便捱上一下,就得骨折。
程玄高高舉起方節鞭,打算狠狠教訓麵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床榻上的程清淺卻掙紮起身,一手拉住程玄的手腕“姐姐,算了。七霞草死了,我沒了這味救命的藥,想來都是命。”
程玄蹙眉“什麼命不命的,彆瞎想!”
救命的藥?白刑止豎起耳朵。
注
鳳麟膠又叫續弦膠或連金泥,是一種強力膠水,可以修複並強化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