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譚家村這裡,村民們每年種植毛尖茶,可以賣出很高的價格。
一眼望去,即便現在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左右,但茶山上麵還是有村民在挑燈忙活著。
現在的季節正好是第一批茶葉豐收的時候,到了農忙期,幾乎沒有人會懶在家裡麵。
尤其是譚家村的茶葉,都是用手掐出來,用手炒出來的茶葉,根本不會使用機器,所以賣的價格,格外的昂貴。
秦朗站在譚建老家的二層樓,敲了敲木板門。
沉悶的敲擊木門聲音傳去,除了偶爾狗吠聲傳來,裡麵沒有動靜。
秦朗連續敲了十幾下,可以確定譚叔應該不在裡麵。
不在裡麵,就肯定在茶山梯田上麵。
秦朗正打算上山去找,依稀的卻看到一個人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天太黑,有些看不真切,一直到這人走近了,秦朗才鬆了口氣。
來者不是彆人,正是譚哲的老爸,自己的譚叔。
譚叔今年五十多歲,按理來說應該是中年人,可長的有些蒼老,雙鬢花白的像是一個六十多歲老頭兒。
不過精神麵貌還很是不錯,人也很是硬朗。
之所以從通州市回到鄉下,追根原因還是因為譚哲的事情。
“譚叔,是我,秦朗。”
秦朗主動上前開口,生怕譚叔被嚇到。
譚叔子弟的打量著秦朗所在方向,最後才確認眼前的年輕小子,正是秦朗,不禁咧嘴笑了起來“你這小子,怎麼有空來看我啊?”
“是去看譚哲了吧?”
“那小子開個公司不學好,把人打死了,你可莫要學他啊。”
“我跟他丟不起那個人,就回來打理茶田,靠自己雙手吃飯,踏實啊。”
“來,進來,快進來。”
譚叔或許是心老了,所以確認秦朗之後,便開始一邊走,一邊囉嗦著。
進了小樓裡,穿過院內的過道,進了樓裡麵。
土裡土氣的二層樓,裡麵的布置很是陳舊,土坯搭建的牆壁,有的已經開始泛白起了鹽鹵,房梁頂上還有蜘蛛網。
譚叔將燈打開,這樓裡麵才亮了很多。
“家裡麵啥都沒有,湊合坐吧,給。”
譚叔從一旁遞過來兩個小馬紮,不足三十公分的低矮小馬紮。
秦朗和秦道九也不挑,掰開小馬紮,放在地上,坐了下來。
“你這孩子,不必特地過來看我,我沒事。”
“倒是譚哲這小子,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出獄,出獄之後會不會留下案底,這以後找媳婦,可就難了啊。”
老一輩人的眼裡,進了監獄的就不是好人了,出來之後也會被人嫌棄,更找不到媳婦,誰會把黃花姑娘嫁給一個有案底的人?
秦朗聽著譚叔的叨咕,搖頭笑了笑說道“譚哲的案子,錯不在他,是商業對手在害他。”
“我不好跟您說太多,您隻需要知道,你兒子不是壞人。”
“剩下的,都交給我處理。”
撲簌簌…
譚叔蹲在一旁,撅著樹枝柴火,往火灶裡麵填。
“小樓裡冷,燒點柴,暖和一下。”
“你們倆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們下麵條。”
聽到麵條,秦朗頓時思緒回到十幾年前。
當時還在東江市的老小區,那個老小區裡麵,有譚叔一家,有老肥叔一家,有自己和爺爺,還有其他的叔叔嬸子。
大家都是鄰居街坊,感情都很好。
那個時候自己和譚哲放學回來,帶著吳香兒這個跟屁蟲一樣的小妹妹,自己扔下書包就去譚叔家。
譚叔給自己擀麵條,打雞蛋鹵,自己美滋滋的吃了幾大碗,一邊吃一邊跟譚哲搶大蒜,譚哲搶不過就朝著譚叔耍賴,然後就被譚叔拎著擀麵杖一頓揍。
在自己印象裡麵,譚叔就像是父親一樣,關懷和包容自己。
他沒有享受過父愛,更沒見過親生父親,那個秦鑾嗣。
他隻有父親之名,沒有父親之實。
想起這些,以往的思緒全都湧入腦中,秦朗覺得自己不能想下去,否則會哭出來。
“好啊,譚叔,好久沒吃您擀的麵條。”
秦朗暗暗的擦了擦眼角,露出笑意望向譚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