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煞小人了,公子叫我牛速就好。”
十年前,在父親沈鈞如做兵部侍郎的時候,牛速是家裡的護院武師,後來因為父親受了誣陷,被罷了官,自然也就把這些武師給遣散了,看現在他的模樣,想必這些年,也吃了不少的苦。
“公子,真的沒想到,十多年了,竟然在這裡遇到您了。”
牛速說著說著,竟然抹起了眼淚。
“牛叔,你們難道就做這等打家劫舍的營生?”
沈不易神情嚴肅了起來,如果真的做了強盜,自己倒是要和他保持距離了。
牛速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腦袋。
“公子誤會了,請隨我來。”
說著話,指了指通往湖邊的小路。
一邊走,牛速一邊把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
自從離開沈府之後,牛速無家可歸,隻得做一些苦力來勉強度日。
後來,幾經轉折,來到了清光湖落腳,靠捕魚賣魚為生。
身邊這些人,大多也是和他一樣無處可去的窮苦人。
今日見忽然來了這麼官家的人,他們想搞清楚到底是來做什麼,故此見沈不易落單,才圍了上去。
而當沈不易來到湖邊之後,看到眾人的家,心裡感到一陣陣的淒涼。
曆朝曆代,都有難民,雖然唐朝是最繁盛的事情,可是窮人的日子,依舊難熬。
牛速他們的家,就是用一些木棍簡單撐起來的小木屋,而且陰暗潮濕。
在水邊,一溜擺著十幾隻小木船,想來這就是他們最珍貴的財產了。
有人搬了一截木頭過來,算是椅子,擺在了沈不易麵前。
沈不易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牛叔,賣魚一天可有多少收成?”
“唉,現在湖裡魚多得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可是,我們隻能送到五裡外的鎮子上去賣,一天也就能賣幾十文錢回來。”
“為何不到長安城去賣?”
牛速聽了苦笑了一下。
“公子從長安城過來,騎馬都要走一個時辰,我等靠兩隻腳走,沒有三四個時辰到不了。”
“這麼熱的天氣,隻怕送到了,魚也臭掉了。”
原來如此。
沈不易陷入了沉思。
要想把魚運到長安,必須要解決時效性和保證魚的成活率兩個問題。
忽然一拍大腿,有了。
“牛速,隨我去鎮子上一趟,我送你一樣寶貝。”
“少爺,您可彆丟下我不管啊。”
見沈不易和牛速騎馬要走,?風五有點戀戀不舍。
“放心吧,很快就回來了。”
沈不易拍了拍風五的肩膀,把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留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留在一群陌生人之中,恐懼是發自內心的。
好在,風五並沒有等的太久,便聽到有人高聲喊道“牛大哥回來了。”
正在吃著魚乾的風五,急忙把剩下的魚乾塞進嘴裡,隨著人群迎了上去。
緩緩而來一輛牛車,牛速和沈不易坐在車架上有說有笑,兩人身後擺著八九個陶罐,每個足有一摟粗。
很顯然,這輛牛車和這些陶罐,就是沈不易所說的,送給牛速的寶貝。
“牛大哥,你回來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喊了起來。
牛速的臉上,沒有喜色,反倒是有著道道淚痕。
牛速擦了擦眼角,“大家都跪下,給公子磕頭,這些東西,是公子用馬給我們換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