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天明時分,非但沒有停的意思,反倒是越來越大,漸成磅礴之勢。
沈不易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的大雨,心中說不出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一場大雨,讓自己的誇官計劃泡湯了。
可是,很顯然,這樣的大雨,對於朱橋他們,運送活魚,造成了極大的不便。
臨近中午,蔣東忽然跑來報告,說外麵有人自稱戶部尚書林府的管家林寧,遞了帖子求見。
六部長官,自然也是沈不易惹不起的人,急忙換上衣服,迎了出去。
外麵,站著一個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見到沈不易出來,拱拱手笑著說道“小可林寧,見過沈大人。”
“林管家,客氣了,裡麵請。”
沈不易前麵帶路,一直把林寧帶進了茶坊。
分賓主落座,沈不易給林寧倒了一杯茶,笑著問道“不知道林管家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林寧笑著拱拱手,“我家大人說了,今日下雨無事,想邀您到府上一敘。”
去你家?
沈不易微微一笑。
我們素不相識,況且,我還殺了你得堂弟,你居然邀請我去你家?
見沈不易不吭聲,林寧接著說道“實不相瞞,聽聞沈大人乃是經商奇才,我家大人,想聽您指點一二。”
林寧說完,從衣袖中,取了一張飛錢出來,往桌子上一方。
上來就給錢,這個林然,倒是大方的很,嚇得沈不易連連擺手,“林管家,這個,萬萬使不得。
我這個都是瞎蒙的,瞎蒙的。”
“沈大人,昨晚皇上都微服到你這來吃飯了,您莫要再推辭了。”
說完,林寧站起身來,不顧沈不易的挽留,躬身告辭。
看著林寧毅然決然的離開,沈不易心中,愈發的不安了。
自己馬上要做官了,雖然不是什麼正經的官,可畢竟也是官。
自古以來,官商是兩家,自己做官,就不能經商,這是鐵律。
現在大小官員,紛紛向自己遞過來橄欖枝。
並非是看中了自己的才乾,他們看中的,是自己背後的資源,也就是皇上。
如果自己能夠再搞一個得月樓這樣的爆款出來,對這些投資人來說,自然是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雙豐收。
可是,這樣一來,風險完全就在自己身上,而旱澇保收的,永遠是躲在後麵的這些人。
就像是得月樓的苗迪,本金五百兩,是自己永遠還不清的一筆賬。
自古以來,槍打出頭鳥,這是顛撲不滅的真理,現在的得月樓,已經走在了成為出頭鳥的路上。
挨槍,隻怕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現在,自己必須要在挨槍之前,把這個麻煩給解決掉。
想來想去,沈不易想出了一個簡單的辦法。
充公。
唯有把得月樓充公,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
也隻有充公,才能讓自己這隻出頭鳥,成為一隻笨鳥,堵住所有伸過來的橄欖枝。
試想,長安城裡的王公貴族,誰會願意花上大把銀子,然後拱手交給公家?主意打定,沈不易立刻帶上了得月樓的菜譜,直奔興慶宮。
此時,興慶宮,勤政殿!玄宗皇帝站在屋簷下,望著外麵的大雨,有些出神。
雨涼了,秋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