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流鑄宋!
當趙虎和幾個半大小子扛著白麵、大米、豬肉、羊肉以及食鹽、菜油等東西回來時,小院已熱鬨非凡,各家人都來了,當然也不會空手,他拿了幾個野鴨蛋,你拔了幾框蔥蒜,另外,還有不少人拿來大小不等的魚鱉等物,這裡靠近大湖,每個人都會些水性,平時魚蝦倒也不缺。
很快,各種食物陸續上桌,可彆小看國人的水平以及對食物的珍惜,不管什麼食材,拿到手裡都能整出各種花樣,這不,野鴨湯、紅燒肉、白嗆蝦、蒜蓉炒肉、木耳蘑菇等,無一不鮮香誘人、色味俱全!
出人意料的是,七八個半大小子儘管餓得兩眼發花,可還是端端正正的坐著,一個都沒下筷子,直等到老張端起酒杯,先轉著圈敬了所有人一杯後,這才齊齊伸手,看得趙虎連連點頭,知書答理,好苗子,好苗子啊!
八仙桌上,趙虎是出食材的,推托不過,自然被按在上席和老張同坐,另外幾人是這三十二家共同推出能說得上話的中老年人,最大的胡子已發白,能有六十多,最小的也有三十五六,不過人很瘦弱,麵色發黃,聽說是在戰場上受了內傷才被退回來的。
菜色豐富,酒卻很雜,都是鬼子搶到倉庫的,有黃酒,有燒刀子,另外還有些清酒,在坐的都對黃酒情有獨鐘,因為這才是上得台麵的,當然,這時候,燒刀子也不怎麼令人吃驚,世麵上已經有人在搞蒸餾酒了。
黃臉漢子姓黃名忠,彆看氣色不怎麼樣,但還是要了燒酒,用他的話說,自己是上過戰場的,可不想丟麵子,誰知他沒能看出六十度的燒刀子勁頭,一口下去,嗆得咳嗽連連,引起了一大圈哄笑。
鄉人淳樸,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就開始放慢速度,白胡子老者伸出黑瘦的雙手抱了抱拳道“趙大師,今晚酒席相邀,我等眾人感激不儘,如有差遣儘管開口,老漢彆的本事沒有,下湖捕魚倒有一套,隻要不碰上湖匪,保準收獲頗豐!”
張擇笑著說道“我說老於啊,你彆急,先聽大師怎麼說,我看啊,趙大師必定不是凡人,以後我們大家夥可得仰仗了!”
趙虎摸出煙,問了一圈,每個人都搖頭,隻好掏出朗聲煤油打火機,“叮”的一聲點燃,煙霧還沒噴出,大家的嘴就張得老大,張擇顫聲道“大師,這,這是何物,怎麼一下子就出火了?”
趙虎耍了個花式滅火,然後輕描淡寫地說道“沒啥,也就是用火石打火的火機罷了,還有,請各位彆再叫我大師了,我姓趙名虎,字……字忘了!”
“那個,我呢,之前是從一坐海島坐船而來,所以呢,也帶來了不少機械物資,彆的不敢說,隻要大家聽我安排,至少保證在這亂世當中能夠存活下來,而且還能吃飽飯,穿暖衣!”
“夠了,夠了,亂世能活就大不易,還請大師道來!”
趙虎道“那好,時間有限,我也就就矯情了,接下來呢,就請張先生作主,帶領大家先把我帶來的幾種農作物種下,這幾種作物不挑地,產量豐富,不過得按照我的說明去做,隻要種好了,到年底,我保證各家各戶吃穿不愁!”
“好!好!好!張先生明天儘管吩咐,誰要偷懶,我拿拐棍打他丫的!”
嗬,到底是沛縣老漢,這麼大年紀了,火氣還這麼旺,看來以後不愁招兵了!
“明天將有一批棉花到來,暫時我還沒空搞脫棉機和織布機等,還請村裡的婦人們把這些棉花摘籽紡紗,先給所有人做些衣服鞋襪等……”
“怎麼?還有衣服?我,我們也有嗎?”
人群中,幾個小媳婦揪緊了滿是補丁的褂子,眼淚頓時流下,這麼多年省吃檢用,到頭來,想添一身沒有補丁的衣服都是妄想,本已絕了這條心,哪知大師一來,就帶來如此厚禮,她們看著趙虎的眼光都有點火辣辣的了!
趙虎笑道“自然是有的,每人人都有,不過那還是棉花,得自已動手,才能豐衣足食啊!”
可彆小看棉花,此時整個國家還是以麻布、皮草為主,當然,有錢人可以穿得上絲綢,而鬆江棉,在各人眼中,一直都是高大上的存在,南方地區不少見,到北地就成稀罕物資了。
“當然,這棉種大家可得留下啊,明年我還指望這些棉種栽種棉花呢!”
“啥,你連棉花都會種?大師,你莫不是全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天上文曲星下凡的?”
“天文地理倒是知道一些,不過我不是文曲星,我是武曲星!”
說話間,趙虎猛然站起,七尺身高,加上常年火線鍛煉的體魄,刹那間勃發,看得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心肝直顫,這,這才是偉漢子啊!
“試問,我們各家各戶拚死拚活,一年下來種得的糧食,憑什麼被上麵抽走一半?那些鹽匪、湖匪又憑什麼說搶就搶?難道在這亂世之中,國人就這麼一直懦弱下去,任人宰割嗎?”
老張長長歎了口氣“我們不是沒有抗爭過,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強弓巨馬之下,又能敵得過幾人?你看看,拚到最後,幾十戶的村子就剩這些老弱病殘,再拚,我們還有人嗎?”
“沒有人我們就招人,隻要手中有糧,就不愁沒人投靠,明日,這十幾個半大小子就跟我一起進山,一個月,我隻要一個月,就能把他們訓練成狼,誰要是再敢過來伸爪子,這些小狼就會咬斷他們!”
擱誰也不會相信,趙虎能有此能力,把這十幾個麵黃肌瘦的小家夥變成小狼,他們身體還沒長開,一個個都餓得頭昏眼花,哪有力氣去訓練兵法?變成狼崽?豬崽差不多,人家還嫌瘦呢!
趙虎也不多言,隻輕輕拋下一句“信不信試試就知道了,這幾天還請各位多多用心,先把農作物種下,並且我明天上午也會親自指導一下。”
酒足飯飽,各人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離去,趙虎仍在伏案疾書,倒是老張,看到趙虎給他的後勤知識總結,不時搖頭晃腦,又或拍桌子打板凳,嚇得張老夫人連忙把桌子的馬燈移開,這可是趙大師的寶貝,可不能讓他給打碎了。
寫到半夜,趙虎終於撐不住疲憊,隻好跟老張一起滅燈休息,誰知才睡下沒多久,就聽院裡“撲通”一聲,並夾著一聲細微的尖叫。
趙虎猛的一個翻身,伏到開著的窗前時,左手橫著伸出,一支雪亮的手電光頓時照住了一個嬌小的身影,右手手槍已然指上“誰?”
“啊!”
猛然被手電晃花了眼睛,不速之客再次驚叫,氣得趙虎哭笑不得,就這水平,也敢翻牆作案?
老張夫婦聽到動靜,也連忙起身,三人來到小院,這才看清來客麵容,還彆說,除了瘦點,模樣倒挺清秀,瓜子臉,大眼睛,看起來楚楚可憐!
“你,你不是吳秀兒嗎?怎麼半夜三更翻牆進來了?”
“吳秀兒?”
“唉!”
老張頓了頓腳,想說又不好開口,倒是吳秀兒膽兒頗大,抬起頭道“我雖被韃子虜去,但我是清白的,今晚,我,我就想讓大師給我證明清,清……白!”
直到張夫人提著馬燈,打開院門護送吳秀兒離去,趙虎還處於懵懂之中“這,這是咋回事?”
“唉,說起來丟人啊!”老張歎了口氣道“這個村子其實是一大群逃難之人自發建起的,當初我們一起逃難,吳秀兒半路加入,說是自已是官宦之女,誰知全家都被韃子虜去,後來隻身逃離,當時誰也不相信,韃子是什麼人?她這麼漂亮的女子入了虎口還能全身而退?特彆是人群當中,有個婦女生下小孩後竟然親手摔死,而後不堪眾人言語投河自儘,這就讓彆人更不信她,所以,她到村裡之後,一心想要證明自己清白,可,可這村裡不是老弱就是病殘,誰,誰又敢給她證明啊?”
“臥,還有這神操作?要不,我來證……不,我是說,她不是知書達理嗎?正好我們以後缺個賬房先生,要不,先讓她跟我學一陣,以後就當個女會計……不,女帳房好了,也能讓人家有個活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