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爺爺的葬禮在大年初1的桃源縣皇河殯儀館裡開始了。
主持人是1位許大山從未見過的老人,堂哥告訴他那是許家的1位老族長。
各位賓客、各位親朋好友、各位相鄰:今日,咱們懷著無比沉痛的心境殷切吊唁許文竹白叟。徐文竹白叟生於1911年9月26日,她於1994年2月3日淩晨5時許突發疾病,因醫治去世,享年83歲。
徐文竹白叟,您不應走,您不應走得這麼早!家庭離不了您,親朋好友離不了您,眾位鄉鄰離不了您。咱們為失掉您,而感到非常傷心,非常傷心……
老族長聲淚俱下的讀完了葬禮儀式開場白。
許家的親朋好友們,紛紛彎腰鞠躬,表示哀悼。
許大山像丟了魂似的不知所措。
不知道儀式進行到了什麼時候,隻知道有人叫著許大山的名字。
作為許家嫡親中唯1的大學生,許大山被點名致哀悼詞。
直到堂哥小聲的在他耳旁訴說著,許大山這才緩緩站起身,走向了大廳中央的台桌前。
也沒有任何的準備,他隻是由心而發的向大家讀了1篇自己寫給爺爺的信:
親愛的爺爺:
我許大山又回來了!
您在那邊過得還好嗎?我不知道天國,可有郵差;可是我多麼希望您能再看到我寫給您的這封信。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您1定會看到這封信;既然上帝能帶走您的生命,那麼他也1定不會吝惜帶走我的1封信。我相信上帝是仁慈的,1如您對我的愛1般仁慈。
前幾日,我也去了殯儀館,3水河畔1如既往下著小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著1陣梅花的清香,我坐著堂哥的小3輪經過了1片片青青草地,兒時的玩伴在那河邊趕著牛,牛兒吃著草,他也吃著草;雖然日子過的艱辛,但他臉上依舊洋溢著溫暖的笑容,因為他1直都有人陪伴。
而我曾經也有人陪伴,那便是您——我親愛的爺爺!從我蹣跚學步到進入中學,您的竹床,小蒲扇還有仲夏夜星空的故事陪伴了我1整個童年。
而如今,我孤身1人路過那莊嚴的墓地,膽戰心驚的走進那幽靜的密林裡,還有那夜風中輕輕飄過的精靈。那天,也有1位老朋友離開了我們,而我沒有哭,1如現在,您離開我的這1天,我也沒有哭。我不敢再哭,也不能再哭!您在的時候,我哭了整整十8年;我知道即便在9泉之下您也能清楚的看到我現在都給您的這封信。所以我要努力的微笑,我要讓您看到您最疼愛的孫兒過得很開心很幸福。
遙想當年,我還是1個任性無知的小小少年,那時死亡與我是沒有任何概念的,我以為您會1直照顧我疼愛我不受人欺負;可是自從那場大病過後,我就知道人的身體都是有極限的我恨我當初沒有早點懂事,我恨我當初沒有能力照顧您保護您!
此去經年,我已經長成了1個快2百磅的大胖子,胖的忘乎所以,胖的以為我的肚子能裝下這整個世界,唯獨卻裝不下您對我的溺愛。
昨夜我特意的溜進了你的屋子裡,和小時候1樣我在您的床頭床尾翻來覆去;以前我是找您要0花錢,現在我隻想要您給我1段記憶和懷戀。
在您的枕頭下麵,我翻出了1張兒時的老照片,照片的背景已然泛黃,而清晰可見的卻是,我坐在您的懷裡,放4的的笑著,周圍的哥哥們都神情略顯呆滯的站立著。
因為我是您最小的孫子,也是您最溺愛的珍寶。不知道頭上那頂紅色的公主帽從何而來,戴在我這個調皮的孫子頭上,反而多了幾分乖張。不由自主的1陣陣往事和莫名的情愫,在心間泛起片片漣漪。
記憶中的爺爺是1位永遠微笑著的樸實的老黨員,而奶奶則是不愛走路豁達開朗記性不好的老人。儘管爺爺奶奶有著很大的不同,但有1點確是相同的,那便是對於我。在那個物資相對匱乏的70年代的農村,我總能從你們的鍋裡撈到好吃的,有肉有骨頭的便留與我1個人吃,其他的哥哥姐姐們都享不到。
兒時的光景,相較於父親的嚴厲,您和奶奶便是我最溫柔的依靠。清楚的記得,父親教訓我時,你們死死地把我護在懷裡;清楚的記得,每個仲夏夜的晚上,每個流星劃過的瞬間,我躺在竹床上,望著天上的星星發呆。
您會1邊幫我驅趕蚊子,1邊幫我扇風,1邊喂我吃西瓜,1邊給我講故事。
您說每個人死後都會化作1個精靈,飛到天上去變成了1顆顆耀眼的星星。
曾經我專注的望著那片星空,指著北鬥7星的勺子,我跟您說我長大了要當科學家,或者做宇航員。我要飛上天去,還要帶你們1起翱翔。然而最後,我沒有學會開飛船,而你們卻拋下我,獨自飛上了那片星空。
此刻,說好了不哭的,可是我再也忍不住的濕潤了眼眶,哭的像個兩百斤的孩子。
第1次看見您躺在病床上沒有呼吸的時候,我沒有哭,今天1次莫名的回憶,就讓我泣不成聲。
我最親愛的爺爺,您可知我此刻在想您的心情。
您這1生經曆了多少風雨浪潮我都不得而知。隔了兩代人的歲月,我雖然無法親曆您所在的時代;但是您對我的慈愛,您留給我的溫暖和笑容,足以證明您是1個積極樂觀善良的人。
古人曾經說過:有的人活著,但他的心卻已經死了!而有的人即便死了,他卻依然活在我的心中!
您就是我心中頂天立地的大寫的人!您是我的天!您是我的地!您是我今生今世最難以忘卻的回憶!
您在的時候,我沒有好好珍惜;當您離去後,我又開始後悔莫及。
後悔我當初不該那麼任性,後悔我不該找你們要0用錢,後悔我不該讓你們1把年紀還要在田間勞作,後悔我不該貪玩害您打死那條蛇來救我,後悔我不該天天去捅馬蜂窩被蟄的我滿臉紅腫,找你們摘草藥療傷;後悔我不該嫌0花錢少,而把您的菜籃子扔到河裡去;後悔我沒有快快長大,後悔我沒有能力照顧您,後悔您病倒後,我不知道怎麼辦;後悔我站在您的靈柩上沒有哭,後悔你們走的太早。
子欲養而親不待,當我長大,您卻早早離去。世間萬物,總有那麼多遺憾。總有那麼多心願未了。總有那麼多事與願違。總有那麼多依依不舍。
這時間實在是太過無情,這光陰實在是太過短暫。
難道人隻有在失去後才會懂得珍惜,如果上天再給我1次重新來過的機會,我1定會,對您說出那3個字:我愛你。如果非要在這上麵加個期限,我想1萬年也不夠。我會緊緊的擁抱你們,我會善良的待你們,我再也不會那麼任性。我會好好愛您!照顧您!保護您!
您溺愛的孫兒許大山
……
許大山聲情並茂,1把鼻涕,1把淚的讀完了寫給爺爺的悼詞。
台下的母親,姑姑,嬸子……所有親戚朋友都互相擁抱著大哭起來。
許大山將手中的稿件放進了焚香爐,隨後衝下台來;他不管不顧的抱在爺爺的棺木上,淚水早已淹沒了他心裡所有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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